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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将她松开,手指颤抖,去抚她纤细脖颈,匕首锋利,略一用力,便在上边留了伤痕,缓缓的渗出血来。李政想取帕子为她擦拭,伸手入怀,才记起自己一路匆匆,哪里会带什么帕子?钟意看出他心思来,想自怀中取出手帕,转念才想起那方帕子被朱骓带走了,不觉停下手来。她脸上被溅了血,脖颈上也一样,李政又气又恨,又是心疼:“你真是!”“好了,”钟意难得的宽慰他:“都结束了。”李政恶狠狠的盯着她,下颌紧收,猛地按住她腰身,俯首吻了上去。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沉甸甸的压在他心上,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带着这个吻,也是凶狠暴戾的。他轻咬她的唇,一寸寸侵占进去,不容违逆,也不容反抗。钟意推他不开,不知过了多久,李政才依依不舍的停下,额头抵住她的,低声道:“阿意,我方才见那人举刀,射箭的手都在抖。”钟意听得默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目光微垂,忽然回过神来——军帐中可还有别人呢!她猛地将李政推开,转向一侧武安,赧然道:“武校尉,你还好吗?伤势如何?”李政剑眉一挑,目光不善的看过去。武安身上挨了几下,倒没伤到要害,此刻瘫坐在地,神情有些古怪:“居士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能有什么好乱说的?钟意迟疑一瞬,反应过来,抬眼狠狠剜了李政一下,后者不以为耻,反倒大笑起来。钟意关切道:“还能动吗?”“无妨,”武安笑道:“没伤到骨头,将养几月便好。”外间的厮杀声渐渐停了,只有偶尔传来的些许惨呼,想必战事即将终了,李政喝道:“来人,送这位校尉先去治疗,不要留下隐患。”话音落地,便有军士入内,查看过武安伤势如何,又扶着他出帐去。李政敛容施礼,道:“若非你今日舍身相护,居士未必平安,请受我一礼。”武安知晓他身份,哪里敢受,下意识要还礼,然而正被人搀扶,却无能为力,只道:“应尽之责而已,殿下无需如此。”“你救了居士性命,便是救了我的性命,”李政道:“今日恩情,永志不忘。”钟意又剜他一眼,低声催道:“快走吧,拖久了不好。”两个军士搀扶着武安出去,帐中便只有他们二人与几个死人,气氛一时窘迫,钟意道:“先出去吧。”“别急,”李政握住她手腕,道:“外边很不好看,还是等他们清扫完之后,再出去为好。”钟意拿目光一扫军帐内众多死尸,道:“难道这里就很好看?”李政默然,忽然叹口气,道:“对不住。”钟意微怔:“怎么这样讲?”“我没照顾好你,”李政深深看她,道:“不该让你接触到这些的。”钟意从他手中抽回手,道:“你大概觉得,我只适合养在金玉笼子里吧。”言罢,转身出了军帐。战况惨烈,鲜血遍地,她走出没几步,便险些踩到一处断肢,原地顿了顿,才继续前行。卫所所在的三千军士也参与了方才那场战事,其余两个校尉远远见她,又惊又喜,上前施礼,语中崇敬:“居士,多谢!”军中出现女子,无疑是极扎眼的,众人望过去,便见那女郎绢衣素带,雅致翩翩,脖颈处尚有血痕,素衣也有所沾染,却仍有皎然高洁之气,心知便是那位以口舌劝退突厥来军的大唐女相,心中敬佩,齐行军礼,震声道:“居士,多谢!”钟意微微一笑,回了半礼,道:“幸不辱命。”一场兵祸得以幸免,终究是好事,秦王率军赶来,自是功劳,然而出力最大的,还是钟意。军士心中振奋,也不知谁先喊出口,最终万众一心,齐声高呼:“万胜!万胜!万胜!”军营中的慷慨激昂之气,同长安富丽奢靡迥然不同,钟意含笑看着,觉得心中某个位置被触动了一下。“从来没有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李政不知何时到了近前,轻轻道:“阿意,史官会永远记住的你名姓。”钟意但笑不语。李政静静看她,道:“这是你的志向吗?”钟意微怔,转目看他。“如果是的话,”李政向她伸手,道:“我会支持的。”钟意眼睫微动,随即伸手过去,同他碰了一下。“我方才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见不得你受苦,”李政道:“我看着,心疼。”他此来风尘仆仆,必然辛苦,战场厮杀,竟连甲胄都不曾加身,然而这些,却一句都不曾提。钟意垂下眼睑,复又抬起,道:“你怎么会来?”“我原在丹州治水,途径驿馆,却见有加急文书送往京师,知道你在那儿,便叫人取了来看,”李政道:“知道银州造反,便匆忙赶来了。”钟意遣人往朝廷送加急文书,是在两日之前,而他竟只用两日功夫,自丹州赶来了。“路上,”她顿了顿,道:“是不是很辛苦?”李政轻描淡写道:“跑死了八匹马。”他不说马,钟意尚且想不起来,此时提及,忽然道:“朱骓呢?”“在那儿呢。”李政摆摆手,便有军士牵了朱骓来,他爱怜的抚了抚它脖颈,道:“我带人往此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