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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年,皇兄发动玄武门之变,夺取皇位,册立正妃何氏为后,世子睿为太子。”“何家便在露华山上建了青檀观,将小何氏幽禁于此。”“一切都十分顺利,何家人渐渐安心,大何氏也觉先前诸事应是误会,小何氏虽有福气,却也稀薄,只是给她做了踏脚石,随即便消失在她的生命里,那时她入主清宁宫,儿子也是太子,当真意气风发,直到——”益阳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伤痛,道:“直到驸马辞世,我生了遁世之念,意图出家。母后再三劝说,我不肯应,皇兄便劝我四处走走,算是散心……”“我偶然间往露华山来,在观外遇见了小何氏。”“怀安,”时隔多年,她再回忆起,面上仍有苦涩:“你可知道,那时我心里是何等惊诧吗?”“大何氏与小何氏是孪生姐妹,但气度迥然不同,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那绝对不是皇后。”“我将此事告知皇兄,他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然良久——我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那种神情。”“ 缠郎不光彩的手段究竟会是如何,钟意虽不甚明确,却也能隐约猜度几分。她也是女人,知晓最后结果,再去想其间经过,着实有些心疼小何氏。对于这样清傲的她而言,那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难堪了吧。“木已成舟,皇帝固然恼怒何家与皇后,但也不欲再叫小何氏离开,便决意给她名分,效仿当年何家,令小何氏取代皇后,只是被小何氏推拒了。”“她说,你能废掉皇后,可还能废掉太子吗?你不能,所以,我为什么要顶着她的名字,帮她养儿子?”“她从降生之初,便活在大何氏的阴影中,从头到尾,都被何家操控,唯一的希冀,便是为自己而活,然而到了现在这地步,即便如愿,姐妹共侍一夫,难道便很体面吗?”“索性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去,不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后来,宫中便有了两位皇后。”“再后来,小何氏也生了儿子,便是青雀。”益阳长公主叹道:“你能想象到何家的惊慌失措吗?一双孪生女郎,皆嫁与皇兄,孕育皇子,然而一为福,一为祸,倘若抉择出错,便会万劫不复——那跛足道人确实是恨何家,叫他们生受这等煎熬,长达几十年之久。”钟意听得失笑,然而心中沉闷,委实是笑不出,不多时,便敛了笑意:“小何氏她,其实也很恨何家和大何氏吧。”她没有夺去皇后的名号,但也切实的共享了那尊荣,皇帝为她整修清宁宫,百年之后只想与她一人合葬,最为宠爱她所出的孩子,甚至决意易储,钟意甚至可以猜想,那些年宫宴之上出席的皇后,其实都是小何氏。那时候,大何氏在哪儿?她不能露面,被拘束于深宫,任由妹妹夺取了自己的一切,正如当年她夺取妹妹的一切一样。报应不爽,她还活着,却只能坐视小何氏将她最在乎的那些一一夺去,这才是最残忍的回敬。“怎么会不恨?”益阳长公主心有戚戚,道:“何家与大何氏,毁了她的一生。”“她身在宫中,却少有笑意,人也恹恹,生下青雀之后,才多了些欢欣,可惜天妒红颜,青雀七岁那年,她便因病辞世了。”钟意微怔,低声道:“真的是因病吗?”“应该是真的,她入宫之前,身体便有些不好,”益阳长公主道:“再则,能对她下手的,只会是何家与皇后,皇兄事后没有追究,想来与他们无关。”“早在小何氏被迫入宫时,皇兄同皇后的夫妻之情便尽了,而太子……”益阳长公主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可太子毕竟是皇兄的嫡长子,虽然乃是皇后所出,但早先,也是很得皇兄疼爱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忽然冷待起来。”泾阳候世子之死的内幕,益阳长公主应是不知道的,所以才会这样疑惑。而钟意将前尘往事理顺,却觉有些毛骨悚然。太子的宽仁忠厚,正同生母的温婉贤淑如出一辙,谁知那是真是假?真有人能将假面佩戴的这么好,一丝痕迹也不露吗?钟意原是不相信的,然而见了皇后,却不敢说那样信誓旦旦的话了。她已经认错过一次,委实是心有余悸。退一万步讲,即便那忠厚宽仁是真的,皇帝每日见了,想起皇后对他的欺瞒,再想起太子毫不犹豫的陷害兄弟,对他的观感想必也好不了。换了别人,兴许早就废掉他了。钟意犹豫一瞬,还是不忍叫李政背负污名,加之皇帝有意将这些旧事透露给她,想也是不会刻意隐瞒益阳长公主的。“其实,”她低声道:“杀泾阳候世子的,并不是李政。”益阳长公主吃了一惊:“不是青雀?那还有谁敢叫他背锅?”“哈!”她旋即反应过来,嘲讽的笑:“有其母必有其子,真是同他母亲一个品性!”“怨不得呢,”益阳长公主喃喃自语:“皇帝待太子一日不如一日,朝臣面前,也有意作践他的脸面,原来如此。”“既然陛下早就尽了同皇后的夫妻之情,”钟意问道:“坊间怎么还有那些帝后情深的传言……”“可怜天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