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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应道:“是。”“朕已经老了,有时也会觉得力不从心,年轻时战场厮杀,一日八进八出,衣袖灌血,刀口卷刃,只消睡一觉便好,现在却不成了。”皇帝握住李政的手,又向钟意伸手,后者顺从的伸手过去,他便将这双年轻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朕将万里江山托付给青雀,至于青雀,便要托付给居士了。”这一刻,坐拥天下的皇帝,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给予晚辈自己的期许,目光含笑在那二人面上略过,他道:“佳儿佳妇,天作之合。” 前世(七)正是五月时节,长安也渐渐热了起来,树叶耷拉着,除非有风吹过,否则,决计懒得动一下。钟意自己是禁不住晒的,她也怕热,每逢夏日,人便有些恹恹,若非必要,便都会留在宫中,闭门不出。景宣与景康都像李政,从性情到长相,如出一辙,他们也不嫌热,每日小尾巴似的跟着父王在东宫里乱转,活蹦乱跳的,钟意看着都有点羡慕。“景宣是不是晒黑了?”这日晚间,李政带着景宣回宫用膳,钟意为他添饭,又道:“天气太热,就少带她出去,女孩子晒得黑了,可不好看。”“不好看便不好看,谁敢嫌我?”景宣混不在意,手里拿着一把小弓箭,兴冲冲的给她看:“娘亲!这是阿翁送给我的,等到了秋天,我便同阿翁一道打猎去!”“好好好,景宣最厉害了,”钟意看着那把小弓箭,有些哭笑不得,向李政道:“父皇也太宠着她了,才五岁大,就想带着往猎场去。”“女孩子多长点见识是好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不是把人给闷坏了?”李政不以为意,笑道:“再过几年,景康也要一起去的。”他们说话时,景康便眼巴巴的盯着姐姐手里的弓箭看,一脸的渴望,饭也顾不上吃了。景宣向来疼爱这个弟弟,见他喜欢,便递过去:“送给你了。”景康用小胖手握住那把小弓箭,很珍惜的摸了摸,又推回去了:“姐姐,没有。”“给你你就拿着吧,”景宣摸摸他的头,道:“姐姐明日再去找阿翁要。”钟意听得失笑:“你阿翁真是欠了你们的。”皇帝近来渐渐将朝政转到李政手中去,已经显露出放权的态度,因有太上皇的前例在,坊间甚至有流言说,他或许会在这两年退位,令东宫继位。朝政上的事情,钟意是不会过问的,只是近来李政事多,天不亮便起身,直到深夜才会歇息,如同今日这般有余裕同她用晚膳的,反倒是少数。“你公务既忙,我便不叫他们过去了,这两个孩子吵闹,怕也会搅扰你。”“无妨,”李政摸摸一双儿女的头发,道:“有他们陪着,我也能畅快些。”“娘亲,”景宣闷闷道:“我才不吵。”景康附和道:“我也不吵。”“好,你们都乖。”钟意笑道:“明天都有甜饼吃。”“娘亲,”景宣却道:“我可不可以不吃甜饼,明天跟你和父王一起去看熊?”景康紧跟着姐姐,道:“看熊。”地方上进了虎熊,宫中兽园调/教许久,颇有成果,皇帝便于兽园设宴,一同赏玩,算是逗趣。李政原是不打算带一双儿女去的,见他们满眼希冀,倒不好再拒绝,略一思忖,道:“功课都做完了吗?”景宣挺胸抬头,道:“当然。”“那就同父王一道去吧,”李政颔首,道:“只是记住一条,不许乱跑,听见了没有?”景宣道:“听见了,我什么时候乱跑过?”景康毕竟还小,离不了人,倒不需要这般叮嘱。天色渐黑,李政吩咐人带景宣和景康去睡,同一双小儿女道别后,内殿中再无别人,方才低声道:“父皇准备退位了。”钟意先前虽也听人提过几句,可那毕竟只是猜测,此刻听李政提起,仍旧觉得惊诧:“父皇春秋正盛,怎么……”“我也劝过,可他态度坚决,”李政握住她手,道:“以后你若有空,便多带着景宣去陪陪他。”景康是皇太孙,周岁之后,便是在东宫中歇几日,再去太极殿住几日,皇帝十分看重这个孙辈,亲自教养栽培,这次叮嘱,当然不必提他。“好,”钟意点头道:“我知道。”正事说完,李政便不正经起来,揽住她腰身,笑嘻嘻道:“阿意,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个孩子?景宣和景康都像我,要是能有个像你的孩子,就更好了。”景宣与景康都很乖,钟意照看起来,也没费什么心力,而这姐弟俩都像父亲,于她而言,或多或少也有些遗憾。听他这样讲,她倒真有些期盼,再见他目光灼灼,又有些羞赧:“这种事情都要看缘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李政顺势将她推倒,俯身上去,语气缱绻:“阿意,事在人为。”……第二日清晨,钟意慵懒睁开眼时,李政已经不在了。她揉了揉眼睛,便听寝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脚步声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一只小手掀开帷幔,将小脑袋凑过去,义正言辞的指责她:“娘亲睡懒觉,羞羞。”钟意忍俊不禁,道:“景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乳母守在外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