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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未免太过……”钟意不知应该如何形容才好,断断续续许久,方才道:“太过巧合了吧。”“禁军接管了兽园,一干人等尽数进了掖庭,事涉太孙,谁敢疏忽?”李政道:“倘若有人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才是荒诞呢。”钟意想起方才玉夏所言,楚王妃因此受惊小产,无法再孕,禁不住摇头:“如此说来,楚王妃倒是遭了无妄之灾。”话一说完,她便哂笑起来:“也没什么好可怜的,一报还一报而已。”钟意心思软,李政是知道的,听闻楚王妃小产,不能再孕,反倒出言讥诮,更是不合情理:“她怎么你了?”那双明亮的丹凤眼一转,他道:“今日宫宴,她给你使绊子了?”“推开景康之后,我原是能躲开的,”钟意并不瞒他,低声道:“她绊了我一下……”“贱婢尔敢!”李政变色,腾地站起身,道:“阿意,你怎么不早说?”钟意赶忙拉住他:“大晚上的,你做什么。”“等着吧,”他倏然冷笑,握住她手,安抚道:“阿意,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钟意拉他坐下,温言劝道:“你可不许胡来。”“安心,”李政道:“我难道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吗?”钟意心说那可说不准,天底下还有你这混世魔头不敢干的事吗?“楚王夫妇身份毕竟不同寻常,这种时候,也别多生是非,左右她也遭了报应,算是扯平好了,”钟意道:“你别胡闹,嗯?”“阿意,”李政闷闷道:“你脾性这么好,会被人欺负的。”钟意没好气道:“便是你欺负的最过分。”“一报还一报,”李政笑道:“若有来生,我也由着你欺负,好不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日兽园中的变故,最终还是被人传出去了,而安国公悍不畏死,以身相护太子妃的事情,当然也瞒不过人。这事当然不算是坏事,但也决计不是什么好事。钟意毕竟是大唐储妃,又曾嫁与沈复,几层关系考校下来,再加之有人推波助澜,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也就不足为奇了。有人说安国公与太子妃原就是青梅竹马,只是被太子横刀夺爱,不得不和离,保全家眷,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彼此,这不,危难之际,安国公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了。还有人说,太子妃与安国公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明面上没了联系,私底下可是时常鸿雁传书呢,至于太子,恐怕早就被太子妃迷的丢了魂儿,帽子有没有变色都不一定呢。谣言只靠一张嘴,说的人多了,别人总会不由自主的信上几分,连看向钟意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揣度。钟意不胜其烦,后续送与沈复的谢礼,都是叫李政遣人去送,以免令人生出更多不堪的猜测来。这日午间,钟意哄着景康睡下,却听玉夏来禀,言说文媪到了,她心下微奇,吩咐人请她入内。文媪身着素简,往日见她,面上总有三分笑意,今日不知怎么,却满脸肃穆。钟意心头一突,却还是笑道:“文媪,你怎么来了?”文媪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讲,请娘娘屏退左右。”钟意一怔,摆摆手,示意侍从们退避。文媪向她叩首,开门见山道:“娘娘,您有听闻过近日的传言吗?”钟意坦然道:“听过。”“娘娘请恕奴婢大不敬之罪,”文媪再度叩首,道:“大唐风气开放,时下也无甚清规戒律,妇人和离二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奴婢希望娘娘能明白,您嫁的是这天下人储君,将来是要做国母的,任何微不足道的缺憾,落在天下人眼里,都会被放大无数倍。”钟意听的心头闷痛,一时说不出话来。文媪的话的确有理,可从头到尾,她又做错了什么?“即便不能襄助殿下,至少,也请您不要在他脸上抹黑。”文媪 前世(九)这晚李政没有回来。钟意也不在意,哄着景康睡下,又自去梳洗。左右无人,玉夏方才低声劝道:“殿下只是气急,没什么别的意思,娘娘不要介怀。”钟意摘耳铛的手一顿,旋即将那只珊瑚坠子丢到桌子上去:“我就是觉得……很不公平。”“不是我自己想嫁进秦/王府的,也不是我上赶着当太子妃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思,可是现在,错处好像全都在我这儿。”她语气颤抖,灯火摇曳之下,面颊上有种淡淡的倦怠感:“凭什么呢。”玉秋玉夏见她如此,心疼的直落泪:“娘娘什么错处都没有,都是外边有人胡说,您别往心里去……”“罢了,”钟意勉强一笑,道:“我累了,你们退下吧。”玉秋尤且有些担忧,玉夏却示意先行离去,将空间留给钟意,二人齐齐施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