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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们应声退下,钟意也准备走,衣袖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便见李政有些讨好的笑容。“阿意,昨日是我不好,打翻醋坛子,说了好些不该说的,”他温和道:“咱们不气了,好不好?”钟意道:“松开。”李政未曾反应过来:“嗯?”钟意便将衣袖自他手中抽出,转身出了内殿,李政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怔然失神。宫人们摆了膳,默不作声的侍立一侧,钟意便将景康抱到他的位置上,又问景宣:“今日还去阿翁那儿玩吗?”“当然要去,”景宣瞥一眼正进门的父王,隐约察觉出几分异常,笑嘻嘻道:“跟阿翁说好了的。”“那就带瓶枇杷露过去吧,”钟意道:“昨日你不是还说阿翁咳嗽了几次吗?”李政凑过去,讪讪道:“我喉咙也有点不舒服。”“玉夏,”钟意淡淡吩咐:“去库房取一瓶给他,再请个太医来看看。”他那话原就是凑趣的,玉夏当然不会真的去请太医,立在钟意身后,一时有些踌躇。“别了,”李政道:“我又好了。”钟意眼波平静,好像没看见这个人似的,道:“那就用膳吧。”……“娘娘,您真跟太子殿下生气了?”晚间沐浴时,玉秋低声道:“其实,昨晚我同玉夏出了寝殿,便遇上殿下了……”玉夏也道:“殿下心里是极在意娘娘的。”钟意淡淡道:“知道了。”“他喜欢我的心是真的,可那些伤人的话,也的确出自他口中,我又不欠他的,凭什么要一次次退让?”她有些疲惫,道:“我也是人,也会伤心,也会觉得累啊。” 前世(十)太极殿。“怎么了这是,”皇帝伸手去摸了摸景宣的头发,爱怜道:“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的。”“阿翁,”景宣闷闷道:“我不开心。”“嗯?”皇帝诧异道:“为什么不开心?”景宣瞥一眼周遭侍从,小声道:“这是秘密,我只同阿翁讲。”“好啊,还这么小呢,就有心事了,”皇帝先是讶异,随即失笑,摆手道:“你们都退下,朕听听我们的渭河县主有什么话要讲。”刑光一摆手,内侍们便依次退下,他走在最后,将内殿的门合上,守在了门外。皇帝温和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景宣“嗯”了一声,小手扯住他衣袍,忧心忡忡道:“父王跟娘亲好像吵架了。”“夫妻过日子,哪里有不吵的?”皇帝平静道:“这是他们的事,你一个小孩子,操什么心?”“父王不开心,娘亲不开心,我跟弟弟也不会开心,”景宣抬起头,认真道:“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为什么会有人说她坏话?”皇帝眉头微动:“有人在你身边说什么了?”“没有,”景宣道:“是我偷偷听见的。”皇帝神情微凝,却不言语。“阿翁,”景宣稚声问他:“娘亲有做错什么吗?”皇帝摇头,道:“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别人要说娘亲坏话?”这一次,皇帝沉默了许久,方才道:“因为你父王是储君,他是不会有错的,即便有,也只会是身边人的错。”“不过,”他失笑道:“这样的话,对你而言,还太难懂了吧。”景宣坚持道:“可娘亲没有错。”皇帝有些无奈,笑道:“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从你的角度看,你娘亲无辜,但从别人的角度看,他们的做法也无可厚非,你父王左右平衡,其实也很难。”“既然娘亲无错,为什么要受委屈?”景宣蹙着眉头,质疑道:“阿翁讲正本溯源,难道不该是处罚有错之人,安抚无过之人吗?这不公平,怎么能叫人信服?”皇帝听的一顿,有些诧异的望着景宣,忽然笑了:“正本溯源,你从哪儿听来的?”“不是阿翁说的吗,”景宣丹凤眼一挑,有些不解道:“要从根本上找出原因,加以整顿。”“好,好好好,”皇帝将景宣抱起,在她小脸上亲了亲,爱怜道:“只看你母亲将你教养的这么好,阿翁也不能无动于衷。”……钟意接到皇帝传召时,心中难免不安。她嫁给李政之后,虽也觐见过皇帝,但皆是同李政一道,单独前往太极殿,却还是头一遭。内殿里只几个侍从在,倒极安谧,刑光亲自为她奉茶,随即便垂手侍立一侧。钟意心中正忐忑,却听皇帝温和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钟意心中一酸,忙道:“儿臣惶恐。”“流言蜚语无迹可寻,却会伤人于无形,你越是退避,越会为其所害,”皇帝声音温缓,道:“你是青雀坚持娶的妻子,也是大唐的储妃,将来的国母,朕便将自己当年的经验说与你听。”“玄武门之变后,朕遭受的指责也很多,有些来自朝臣,有些来的士林,还有些……来自朕的亲族。这与势力强弱无关,也与缘由如何无关,只要那么做了,就是永远也摆脱不掉的原罪。”“议论声是不会停住的,即便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说,史官的笔墨也会说,你要做的,就是叫自己足够出众,足够耀眼,叫所有人都闭上嘴,仰视你的光辉。”“若有一日,你能成为太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