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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国公造反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长安近侧的内应,这人不需要多有才干,只需耳根子软,够听话,性格软弱,不敢声张,能够全然受制于他们而已。果然啊,他从来都只会做蠢事。唯一有些庆幸的是,侯君集造反迅速,伏诛也快,他这颗早先埋好的棋子,根本没来得及发动。但不幸的是,针对陈国公一系的清洗展开了,无数人被抄家下狱,牵连家眷之后,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他怕极了,也悔恨极了,但更多的还是担忧。身为世子,却参与侯君集谋逆一事,倘若事发,安国公府会如何?会被削爵吗?会被问罪吗?有司会听他解释,主审此案的秦王,会觉得他只是受了蒙骗吗?他死不足惜,但沈家人怎么办?他要被逼疯了。最后,沈安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安顿好华阳县的公务之后,向上司告假,回了长安。他打算去寻秦王,坦陈罪过,解释清楚,希望此事能在自己身上终止,不要祸连家族。…… 前世(十三)沈安没有出现在秦王面前。他满怀心事的离开觉知寺,回了安国公府。“怎么这样早?”前几日下了场雪,两个孙儿吵着要堆雪人,李氏便叫人搬了把椅子到院里去,坐在上边看他们玩,见沈安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不由问了一句。沈安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讲,然而犹疑片刻,嘴巴却跟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半句也说不出。最后,他勉强笑了一下,道:“有点不舒服,想早些回来歇着。”“昨日回府,我便说你面色不好,要请个大夫看看,你偏不用。”李氏有些忧心,关切的说了一句,又打发侍女去请大夫。沈祯与沈泰原是在堆雪人的,听闻父亲身体不适,便停了玩笑动作,到近前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沈安心里猛地一酸,他半蹲下身,轻轻抱住了两个儿子。……晚膳的时候,自是全家齐聚,李氏为沈安夹菜,又道:“你也是,怎么只自己回来,倒把你媳妇留下了,祯儿和泰儿都想娘,前些日子便开始念叨了。”“下一次,”沈安神情有些僵硬,干巴巴的道:“下一次我一定带她回来。”她说那句孩子想娘,只是顺口一提,沈老夫人听了,却将筷子搁下,语气有些冷淡:“也是,叫人家母子分离的,想必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便是意有所指了,李氏充耳不闻,便当是没听到,安国公则皱眉道:“娘。”“好好好,不说了,我老了,也讨嫌了,”沈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忽又转向钟意:“幼亭媳妇今日去拜佛了?”其余几个人转目看她,沈安也梗着脖子,机械的将目光扫过去。钟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顿了顿,方才轻声道:“是。”“也该去拜拜了,先前几个月我不好说什么,现在都快年底,成婚大半年了,”沈老夫人语气掺了点埋怨,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借题发挥:“你们这些高门出身的千金小姐,惯来娇贵,都得供着才成,幼亭又疼你,身边也没别人伺候……”钟意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李氏却将筷子搁下,温和道:“母亲既用完膳,也该歇息了,几个小辈吵闹,我便不叫他们在这儿搅扰您了。”言罢,她摆摆手示意饭桌,向左右道:“都撤了吧。”沈老夫人眉头一跳,面色倏然冷凝,安国公有些无奈,出言劝道:“好了,都不说了,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和气为上。”李氏置若罔闻,自侍女手中接了香茶漱口,又向沈复与钟意道:“你们随我来,我有几句话叮嘱。”言罢,起身向沈老夫人施礼,先行离去。钟意现在随她走了,必然要得罪沈老夫人的,好在李氏并不是只叫了她一人,连带着的还有沈复,无论如何,都同他一道便是了。沈复显然是跟母亲站在一起,他自幼长在李氏身边,母子感情深厚,而沈老夫人虽也疼爱他,但这种感情来自于他聪慧,且有出息,而不是天长日久相处得来的真情。他起身向沈老夫人与安国公请罪,随即离去,钟意自是跟着的。夫妇二人到了李氏院中,便见有侍女鱼贯入内,奉了各式茶点糕饼,还有枸杞鸽子与乌鸡甲鱼。“幼亭这几日事多,时常熬夜,元进也病着,”李氏为他们盛了汤,递过去道:“原是打算给你们做夜宵的,现下倒是得用。”钟意笑着称谢,沈复则道:“祖母也就罢了,阿娘这么走了,阿爹怕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总比我不高兴要好,”李氏云淡风轻道:“我有儿子,还有孙儿,怕他做什么?”说完,她又去看钟意,温柔道:“你祖母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她是不喜欢我,连带着想挤兑你而已。孩子的事情要看缘分,急不得,你们成婚不足一年,幼亭又不是四五十岁,不必太过放在心上。”钟意与她亲如母女,说话倒不生分,有些郁闷的道:“可阿娘嫁给阿爹的第二年,便生了大哥,我这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怎么能不心急?”“这种事情,你急也没用,”李氏失笑道:“罢了罢了,你若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