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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浴桶,干薄的柚子叶让泡得发涨舒展,颜色却再不似曾经的青碧了。洗漱出来,才换好家居服饰,林妈妈便已经将鸭汤端了上来。四神鸭汤,以老鸭为主,白茯苓、芡实、莲子、干淮山为药引,先氽为泡,武火煮沸后压紧罐盖,仔细拿温火慢慢炖着,什么时候炖得汤色金黄才算是做罢。用白巾子吸净表面的浮油,沥净里面药渣,这才有了盛在碧荷转叶莲碗中的金黄香汁。
小姐用膳,哪怕只是进汤,屋子里侍候的人也少不了五个。除却林妈妈和两个大丫头外,还有两个二等小丫头立在纱帘外。隔着纱帘,无不好奇惊异的瞧着里间大小姐平静淡淡的进膳模样。她们是沈夫人的人,为讨正经主子的欢心,从来是视沈世雅为大小姐!
食不言寝不语,用了汤料,又净了口。坐了小两个时辰马车的岑染觉得有些累了。半眯在床里,身后枕着圆圆胖胖的大迎枕。清清的薄荷香,让岑染有些昏昏欲睡。翠浼和林妈妈这些日子也劳累了,岑染打发她们自己休息去,留青沅和两个小丫头在屋侍候。
两个小丫头各执一柄长叶细竹纹的蒲扇轻轻的隔着半只纱帐给小姐打凉,青沅则是坐在脚垫上,轻轻叙叨这两个月来的事。
“老爷的任期其实到三月便已经满了,若不是后任那位大人上职的路上出了些差错,四月初便进京了。一路耽搁到中旬才来。”
“夫人送您到了净心庵后,回别苑便让我们收拾了东西。老爷进京的第二天,便自己回来了。”
“芸姨娘有了四个月的身子了,却一直在夫人跟前立规矩。夫人什么也不说,是她自己每天来的。话也不多说,只是一劲低头顺脑的陪小心。”
“那位如今似乎不大得老爷的眼缘了,到底南江出了什么事,却怎样也问不出来。只瞧着那位身边的丫头婆子似乎换了个净,连赵安家的都不见了。”
“大少爷学休六次,回来六次,却每每都是早出晚归。连晚膳都没有和老爷在一张桌上用过。”
“沈平雅倒是回得勤快,打着讨教学问的幌子见天的在老爷跟前晃,也过来请过几次安。夫人照以前的规矩让她进屋,磕完头便端茶,一句多话没有。”
“老爷转任的单子递到吏部已经一个月了,可听说一直留中未发。这些日子尽看着老爷各个衙门府邸里的转悠了,外头风声最近又大了,老爷气恼得很。可夫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芸姨娘又有了身,便天天找那位发火。您今天大概瞧着了,那位如今连色都用上了。”
盛华朝制:官员到期离任,回京等职。少则数日,长则三年,除了吏评出差的,总会给你个答复的。可到底是什么答复,是升是降?怎样的地方,单子不到手里谁也不知道。便是知道又如何?拖你个三年……官场中人有几个三年可拖?
沈夫人这招用得好啊!
男人一生所途,不过两个字,一个权一个色。色先在南江便给了,让两个姨娘自己掐去。芸氏便是个没胆的,为了弟弟的脑袋前程也得狠狠的争,更何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在沈府占不稳,她还有地方可去?买来的姨娘,惹得母亲不痛快,管你有孕没孕,转手卖到寮子里的前例,又不是没有过?
至于权,就更有趣了。母亲和舅舅听说当初在承爵的问题上,闹得很是不睦。可这次沈夫人回京,却与定南侯府亲近了许多。到底后没有和王缰具体表明交涉过,岑染不知道。但岑染如今却可以肯定,好的不行坏的方便,吏部的官员哪怕是为了看热闹也不会轻易给沈庭方便的!
掐紧了大头,剩下小的便不必母亲自己操心了。
岑染几乎可以预见未来,预见一年半载吏部不给任何回复的时候,沈庭低声下气的来找母亲说话的情景!而母亲则什么也不需要做,等着便可。等着他低头,等着他未弱,然后等着……真正的退出这场诡异的战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噢,死道友不死贫道。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这一点,而女人就应该对别人狠一点。
痴傻
不知是谁专门的?还是哪个故意的?沈世雅回家的第二天,便是朝学里的沐休日。
六月初十。
净心庵里没有床,全是炕。生活条件虽然不算艰涩,但也不算奢华。沈夫人嫁妆丰厚,青莲别苑的日子着实舒服。睡了两个月的硬炕,天才一擦黑,岑染就睡了。错过了沈世宗回家的时辰,连晚饭也没吃就倒头呼呼大睡。沈世宗一进门没有见到妹妹,便来寻。结果看到的是两个月未见的妹妹已经在帐里睡得香香。无奈摇头,象幼时那样给她仔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