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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先生的自尊心受了伤害,霍地一拳打向她面门。她既然不出手,那么他出手不就行了么?难道她还能站着不动等着他打?
然而千金郡主还真的一动不动,她用她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定定地瞧着他,无声的谴责。
蔺先生的拳头及时地收住了,他跺了跺脚,悻悻地说了一声:“没意思。”这老头儿心里有气,气呼呼地掉头就走。
薛瑾这才悄悄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刚才都吓傻了有没有?没想到她吓呆了,他倒是退却了。以静制动,古人诚不我欺啊。
蔺先生此番来的匆忙,所带物事并不算多,但是葳蕤叮嘱的蓁蓁小像并未忘记。
薛瑾盯着蓁蓁的画像,心中五味陈杂。宁旭倒是有心了,国手所绘,这仕女簪花图美观大方,可惜,她愣是瞧不出来是谁。
还有这公主在御花园赏花的图,画中的蓁蓁和她身后的宫女除了衣饰有异,面貌无甚分别。
薛瑾很失望,不该高估画师的写意画的,这跟素描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好在为了照顾葳蕤的身体,还有剪纸所剪的小像,玉雕的塑像。这些的可信度要高些吧,薛瑾拿在手中,乍一看去,跟杜蘅倒是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盯着玉像,薛瑾眼角酸涩,一声不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是蓁蓁啊,听蔺先生的徒弟谈起来,说是蓁蓁以十四岁稚龄在宫中处理宫务,杀伐果断,很有先皇后的风采。
薛瑾心中微痛,宁旭不续娶,他的儿女都责任重大啊。
蔺先生每日重点做两件事,一是劝说太子,给太子洗脑;一是缠着千金郡主,请求她跟他打一架。也难为他一把年纪了。
葳蕤的精神力越来越强,他渐渐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周围的物事。然而,对于蔺先生的劝说,他却置之不理。
他也是个很倔强的人,天下皆知太子殿下有眼疾。他努力了十四年,想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却缺少了身为储君必备的健康;先天眼疾,他自责自怜自怨自艾,可偏偏他也没有办法。
然而,经历了许多事情,父皇放弃了,他自己也放弃了。等他终于决定做一个普通人的时候,等他有了自己真正的梦想的时候,缺陷又不是缺陷了。
这算是什么呢?不是雪中送炭。倒像是你终于习惯了暗夜的寒冷,甚至在冷风中已经能感到舒爽的时候,兜头降下来一盆大火,说,哦,这是老天赐给你的,你拿来取暖吧。
他不愿意再回到宫廷去,他不想面对那些朝堂纷争,那些尔虞我诈。他清楚地记得,那些朝廷重臣,言辞恳切,涕泗横流,希望父皇废掉太子,在宁氏一族中另立贤良。
他们没有错。作为臣子,他们的言行并没有错,只是他不想再面对他们。他这一生写史也好,做个庶人也罢,他不愿再踏入朝堂半步。
可是,父皇,会失望吧?他能像正常人那般,却不愿接过父皇手中的权杖。
夜静悄悄的,葳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披衣起身,在院中走来走去,左思右想,终是敲开了千金郡主的房门。
蔺先生只怕早已安寝,也不知道他这一举动,会不会让他失望。
葳蕤握紧了拳头,男子汉大丈夫,既已有了决断,何必在畏畏缩缩?
'快穿'系统,求放过 第88章 男神失势盲太子(完)
“谁?”暗夜里清歌的声音分外清脆。
葳蕤沉声应答:“是我,有事求教阿嬷。”
薛瑾『迷』『迷』糊糊醒来,刚想说让他进来,但终究男女有别。她想了想,自己穿衣起身,走了出来。
月『色』下,少年身形单薄,但是已经需要她去仰望。他一脸坚毅之『色』,想必是做了什么决定。
“有事?”
少年郑重地施了一礼:“阿嬷,我想离开。”
薛瑾愣了愣,尽量轻松地说:“离开?是回宫吗?还是……”她心里隐隐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
“我想去追随外祖父的脚步,我想去写真正的史书。至于父皇,我只能对不起父皇了。”少年眉目间闪过一丝黯然之『色』,“父皇既然已经打算立皇太孙,还和宁氏嫡系有了协议,没必要为了我这一变数,而与整个宁氏为敌。我对那个位置也真的没兴趣。”
薛瑾低头,沉默了半晌,才问:“你决定了?”
少年神『色』坚定:“是,还望阿嬷成全。”
薛瑾哂笑:“我成全?你的事情,我如何成全得了?你若想走,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