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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白日里外间听来的话。
苏尔佳…蕙宁,如今声名远扬,恶名昭彰。
低低唤了春桃一声,她睡得极沉,并无回应。天气本来就冷极了,外面飘着雪,北风呼呼的吹着,从窗棱的缝隙钻进来,发出低低的呼啸声。
屋里生了炭火,冷气却是无处不在。
我披了外套,歪坐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再无多少睡意。
梦里的自己,慌乱奔跑在四方窄窄的宫墙之内,迷宫似的格局,重重黑影扑面而来。
知道每条路通往的地点,却没有一条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走着,跑着,下个转角就是死路一条。
过完这个新年,我就该入宫去了。没有欢喜,更没有悲伤。如果这是我的出路,也只是眼下唯一一条我能看得见的。
姐姐回来也已经有几日了。宫里来人传话,说十四爷回宫来,正差人接姐姐过去。
我拉着姐姐的手,一直将她送到府门外。
姐姐穿着孝服,脸上未施粉脂,人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是很好。
想着接下来十几年的守灵日子,不免心伤,却又想,如果能陪在十四爷身边,在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对姐姐都是次要的。能跟着十四爷,便是姐姐的幸福了。
姐姐笑说:“蕙宁,你懂事了,知道体贴人。虽然你没说,姐姐都知道,额娘能平安出来,多亏了你。”
“蕙宁,皇上待你是真的好。往后的日子,别说阿玛了,就是咱们王府里一家子,你可还要记着些恩情,别让皇上对我们……”
我握着姐姐的手,道:“蕙宁知道。姐姐,你要多劝劝十四爷,别总听外面人胡说。十四爷毕竟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断不会委屈他的。”
姐姐惨然一笑,说:“这就是命吧。这都是我们的命,逃不掉,挣不多。虽然不知道,你顾虑什么的。可从小就数你最聪明,可别让聪明耽误了你自己。很多事情,不争取,就不会直到结果。十四爷和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点点头,扶着姐姐上了马车,她却反拉住我的腕子道:“九爷那边,你多担待,毕竟……”
“我知道。我会的。”
皇上虽然压着阿玛的那道圣旨,可外间却早已谣言纷纷。
我本就是远嫁蒙古的人,谁料,一转身,却又是他人代嫁。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谣言越传越盛,简直要将我说成是魅惑帝王的邪祸妖精。
康熙还没有入土,几个兄弟便为了我争得头破血流。
又听说,九爷再朝堂之上跟皇上起了争执,所谓何事,又是否确有其事,都不重要,只是悠悠众口,我为鱼肉而已。
今日,大哥回来又说十四爷跟皇上在灵前闹了一通,不给新帝见礼,更是口出狂言,直呼皇帝名讳。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却也只能静静的听着。
山雨要来,不是我一己之力所能左右。
外面闹得是是非非,只有园子里清清静静,我这个鸵鸟,早已经将自己埋首在沙土里,躲一时,缩一世。
姐姐入宫又过了两日,大哥带消息回来,说是十四爷被将为贝子,虽然俸禄什么照旧,可也被皇帝狠狠训诫一通。十四爷抱着酒坛子,在大行皇帝灵前哭得昏死过去。
我又追问姐姐如何。
大哥只说,十四爷被太后接在永和宫里,别说他了,就是皇上过去,娘娘也只是称病避而不见。
我深深的吸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园子临帖子,一副接一副,笔下行云流水,可眼前却是往事如烟,翻滚不息。
我不敢问大哥那个人的近况,因为知道,知道这些都是他必须面对的一切,无上的尊荣,无尽的孤独。
连他的血脉至亲都无法容下的尊荣和孤独。
丁三在前头打着灯笼,引着十三和大哥一直进了园子。我心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跌跌撞撞跑过去,问:“怎么了?”
大哥眉头紧锁,别过脸去。
我望着十三,慌神得问:“姐姐?姐姐怎么了?”
“你姐姐没事。不是你姐姐,是……”
“皇上?皇上怎么了吗?”
十三身上还穿着朝服,必定是刚从宫里回来的。他却转头去看我大哥,半晌才说:“皇兄很好。是你阿玛,阿鲁大人……”
我身子一晃,险些朝后摔去,大哥眼急扶住我,慌张张的说:“蕙宁,阿玛还在。你别瞎大哥可好?”
十三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