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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琴声幽幽,在空旷的宫室中回旋而起,曲调哀怨,似乎呜咽不尽,欲纵还敛,更觉凄凉。宫人听了此曲,只觉得仿佛置身于肃冬之中,一夜之间,百花谢尽,万木凋零。
只听歌声凄凉,随曲而起: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曲声清冷,合着歌声,仿佛见得月下佳人,形单影只,独自徘徊,奈何纵然望断宫门,也是无人来询,只有红颜随花谢,芳华逐水流。琴声渐止,宫人却仿佛还沉浸在琴音中,面有戚色。
楚楚一曲已毕,放松了下挺直过久,有点酸涩的后背,见他们如此投入,不觉笑道:“这曲长门怨,也太过凄凉了些,倒叫你们难受了,不如换过一阙。”正要调音,突听一宫人悻悻然道:“陛下厚此薄彼,真正叫人愤慨。明明楚侍君身家清白,满腹经纶,又心地纯真,宽厚待人,陛下偏偏就是看不到,只见得广寒苑内,凄凄冷冷,人迹罕至,只有我们几个,与主子朝夕相伴,主子如此美妙的琴音,可惜高山流水,难遇知音,虽是我们的幸事,岂不叫人不平?”
楚楚失笑道:“不过是一曲琴音,切莫当真。我这里自娱自乐,开心得很,更有你们相伴解忧,美食日日不同,花样翻新,简直令人乐不思蜀,哪里又会自寻烦恼。再则,这华贵君气度高洁,风度翩翩,与女帝姐姐俨然一对璧人,子楚再自不量力,也未想过要横插其中,反做恶人。可惜子楚一直不得华贵君所喜,此际无人理睬,岂不更好,倒省了许多烦恼。”
那宫人冷笑数声,道:“主子有所不知,这华贵君………”言未犹了,已被一年长宫人喝道:“竹陵,再管不住你的嘴,当心你这双腿,迟早便被楼总管打废!”
那叫竹陵的宫人听了,更加愤怒,突然站起,猛地掀开了身上宫装。楚楚吓了一跳,不觉面色一红,待得看清,又不禁啊了一声,只见得其背上,深浅不一,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疤痕。颜色各异,想是新伤旧伤,兼而有之。看他们居住深宫,华衣锦食,谁知底下竟遍布疮痍!
那宫人满面愤慨,抬起头来道:“竹陵入宫三载有余,从不爱说人是非,谨小慎微,一直安稳度日。谁知自从几月前来到这长乐宫,苛刻至极,难遂其意,轻辄掌掴,重则棍打,直到跟随楚侍君后,才算过了几日不需提心吊胆的日子。主子虽然聪慧,但毕竟涉世尚浅,不知宫中藏污纳垢,从未有止,若是一个不察,遭人陷害,却叫竹陵怎么看得下去?竹陵一条贱命,未足挂齿,拼了不要,也要跟主子说个明白!”
楚楚拍案而起,怒道:“这楼总管,果然是个变态!须知天下众生,都是人生父母养,正所谓众生平等,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生下来都是嗷嗷待哺,死了都不过块大的地盘,又哪里有什么差别了?岂能有风便尽驶,得势不饶人,将来必不得好报。我在家里,也有丫鬟与我一同长大,我从来都当她们如同亲姐妹般,从小吃玩都在一处,也不分什么彼此,不但重话都没有一句,她们的架子,比我倒还大些呢!你们同我放心,我在这里一日,便保你们一日,不过,若是有个万一”侧了头想想,慷慨道:“若是我被赶出宫去,也带你们回西突厥好了。哼哼,这忘机子吞了我那么多黄金,不替我养个把人,实在说不过去。”
竹陵笑道:“主子真是性情中人,侠胆肝肠,义薄云天。有这番话,主子将来若有为难之处,竹陵就算脑肝涂地,也在所不辞!”兜头便拜。
楚楚忙去扶他,笑道:“别动不动生生死死,快��说模�凑�矣α四悖�囟ㄗ龅奖闶恰!贝搜苑铰洌�溆喙�硕家压蚍�诘兀���溃骸芭�疽嘣钢丈砀�嬷髯樱��髯哟沽� �
楚楚吓了一跳,道:“快起来快起来,我可不习惯人家跪我。说实在的,我并非你们国人,又明摆着此生得不到恩宠,跟了我,恐怕日子不太好过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看男人抹眼泪,真怪得很。日子都过得很不好吗?………唉,行啊,想跟我走的,可以跟我走,只是说好了,将来的日子,可谁也不能保证。只能我有饭吃,决不让兄弟们吃粥。………唉,瞧我又惹了什么事儿?不知道会不会给君逸骂死,还是这样,待会儿悄悄塞给欧阳算了”
这般劝了几次,总算哄得这般少年转悲为喜,正在那里发憷,忽听门外,突然响起了步摇敲击之声,便听得脚步轻盈,犹如狸猫般,轻轻滑过门边,向内而去。
楚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