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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崩毁前的噪音与她的凄厉呼唤,充填了整个世界。
仿佛眼瞎耳茫,仿佛时间静止,白圭只能看见眼前那面墙,只能看见那个总擦着艳红指甲的温柔冯诗翠。
一直一直到闵上轩温温捉住她渗血的拳,悄声附在她耳际轻轻提醒,白圭才想起,在这迷宫之外,此刻还有好多好多人在等她,等她去告知他们结果,等她去疏散与解救。
还有丁哲骧,丁哲骧也正在等着她
白圭不想离开,偏偏又感觉到一股疼痛的拉力。
外头,丁哲骧正保护着月沉殿,但如果她死在这处,那谁来保护丁哲骧呢?
月沉殿是她的根她的家,却也是她的罪她的孽。
这世界有太多无法伸张的正义与难耐的痛,而只要还有不公,就会有魔教,就会有一心复仇的屠夫们聚集在那,堆迭仇恨,用最偏激的方式讨回公道。
于是不断纠葛出新仇,积累再积累,最后所有人都不得超脱。
数百年了,月沉殿就是这样,吞噬了太多来者所携仇恨,越变越大,让太多人卷入前人与彼此世累新仇旧恨,难以停止。
在剧烈摇晃迷宫通往出口路上,忽然的,白圭想到了很多人。
她想到了永远与月沉殿对立的戚渚流,想到了那些曾经手下亡魂,想到了那些携带仇恨来到月沉殿,希望伸张的那些殿众,也想到所有追上门来仇家脸上痛恨。
是啊,是该结束了。
*****
待白圭等人灰头土脸出地下迷宫,已是黄昏。
见他们终于出来了,守在入口的属下焦急的扑了上来。
“寒山城戚渚流亲征,率众突袭!”那些下属一个个神态惊惶,道:“起码有数十个门派响应!目前已攻入山脚防御阵法了!”
“那些机关与阵法能撑到破晓!”百狐一个闪身挡到白圭面前,档去那些下属惊惧神态待来了压力,顺便给了他们毫不客气的一拳:“饭桶!都忘了咱花了多少心力吗!给我争气点!”
“我带人去销毁所有能让寒山城追来的资料,”狼狈的擦去涕泪,白圭也红着眼道:“百狐你去下绊子,闵上轩疏散每一个人,从新通的密道逃……”
没料到寒山城提前那么多来袭,更没料到寒山城来袭之时,那么多重要干部都跑到了地底迷宫,月沉殿近乎陷入一种群龙无首的慌乱。
好在白圭等人出来了,各个命令下去,众人这才又上了轨道。
月沉殿缚众咒术黎明才会解开,而月沉殿山脚阵法奇术能阻挡的时间,也恰恰只到破晓。
分秒必争,众人来回奔走,大量玉石奇兽也穿梭其中,皆要赶在寒山城攻来前,或搬运或御敌或传令引路,忙碌不堪。
但这样天崩地裂一般混乱时刻,白圭却遍寻不到丁哲骧。
明明状况不佳却一直主持大局的丁哲骧,此时此刻却像人间蒸发般,凭空消失。
眼见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人手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可丁哲骧还是不见人影。
白圭几乎找遍了每一吋,找的快要疯了,最后,才在只有殿主与犬主知道的密室里,一张老旧床铺上,找到了那个众人遍寻不着的丁哲骧。
而当白圭楷同百狐找到他时,丁哲骧已经死了。
像野兽一样,丁哲骧躲到这没人的地方,来等死。
床上的青年侧躺着,若不是脸色凄惨而嘴边与枕上都是黑血,就仿若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躺在那张老床铺上。
白圭一眼就认出,那张床,是俩人儿时白圭懒得回自己别院时,常常一起共眠的丁哲骧床铺。
没想到,这老旧床铺没被扔掉,而是被搬到了这处。
丁哲骧留了一封只有一句话的书信,就轻轻握在他手中。
上头只有一句,和那晚丁哲骧对她所说的,一模一样的一句──“你已经很努力了,白圭。”
你已经很努力了,白圭。
当下,白圭真想将丁哲骧弄醒,然后亲手杀了他。
丁哲骧竟和冯诗翠一样,只留了这么一句,就弃她而去了。
白圭揪着百狐紧紧圈住她的臂膀,对床上丁哲骧凄厉尖声咒骂。
百狐紧紧抱着她,在白圭尖叫声里于她耳边大声解释,白圭才茫茫知道,原来丁哲骧浑身是伤是病,而且身中剧毒,很早之前,就知道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百狐将白圭的脸压在自己胸口,颤声对她道:“其实丁哲骧很高兴的,白圭,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