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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僵了呼息。
夕阳余晖里,一个蒙面的刺客押着个人站在西院的洞门下,架上一把寒刀,发出冷冷的青光,勒在那人颈项之间。
人质性命堪忧,倒也难得面容沉静,冷冷瞥着架刀在他脖上的刺客,像是探亲访友偏遇上挡路的匪患一般,不惧不怒,不喊不叫。
我知道他怕已气到了极点,才会露出这般话都懒得说的姿态。心里十二分的怪这人不守约定,说有危险赶了出去还非要唐突来此,又盯住他手上还稳稳提着的酒壶和兰草束,转不开眼神。
今日,上巳佳期。
苏鹊何幸……
能在生死危境,得一友人不吝安危,提壶携兰,前来慰藉?
……也罢了。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坦然开窗,翻出中厅,听得院里一片寂静。李瞬踏出一步,眼里皆是不赞同的神色,我偏过头,无奈之下,也只有愧对他多日的保护了。
摊开手,我走到洞门下老实站着,一眨眼的功夫,立刻有凉凉的刀刃换上领口。
“爽快。”
没想,还得了那名刺客的称赞。
我哭笑不得的点点头。低头,小心的盯着脖上的武器,准备随时跟着它的速度开拔,好免受破皮之苦。
“……小鹊!”
可惜方抬脚就顿了脚步,那刺客倒也慷慨,住了脚,容我回头一望。
这个其实憨厚之人,若是就这么直接走了,这些天难熬不提,纵使后来全然无事,想想,怕他日后也会自责不停……只是其中关节,又不能多少透露于他。
仗着角度的恰好,身后人看不到,我眨眨眼——
飞快的笑了一下。
张之庭当然没料到这出乎意料的调皮。他一时愣在那里,素来冷峻儒雅的脸上,透出呆滞的僵硬。
……只有心生奸计的时候,我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正是知道的。
而以往使性子做坏事,多能得逞,也不瞒他,这人从来纵容。只望如今……他也能明白一二,放下心来,不去自找那些徒劳的烦忧。
颈上的凉气重了些,显示刺客的耐心已到了尽头。
“走吧。”
我说。
退出宅院的路途因为李瞬的严令,没有半分的阻碍。一直到暮光里后院的巷里,看见了京畿卫远远过来不见尽头的火光,我才在心里生出好奇,想看看这剩余不到十人、几乎个个都浴血周身的刺客,怎么携我全身离去。
接下来的事却不免让人失望。
劫持我的刺客毫不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了个扳指大的圆球,往前一掷——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
连带他们自己人的尖利哭喊都淹没在漫天的尘埃中,砰砰落下的墙砖,也不知是哪一家的院墙倾覆。来不及震惊和趁机逃窜,身后那人掩住我的口鼻,颈后挨了沉闷的一痛,便在懵然中,陷入黑沉。
螳蝉黄雀'二' 总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这音,似乎就在檐下,似乎就在耳畔,时大时小,不断不绝,仿佛愈涨愈高的滔滔大水,压在人的心头上,堵得人难过,吵得人无法安眠……
醒来了。
没忙着睁眼,因为嘴里极不舒服的感觉,脖子后面难过的胀痛,身子摇晃的颠簸,都在提醒迅速转到现时的处境。
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绞了。口里大概是被塞了麻核一般的东西,又酸又涨,每积攒了一定津水不得不奋力咽下……难捱的痛苦。
眯起眼睛,露出一道细缝。这是一家马车里。不,不是马车……终于适应了黑暗,这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载货的牛车罢。和捆成麻花一样的我零散堆作一山的,是成匹的布帛和毛毯。
看样子是藏妥了,没有旁人看着。索性凝起目力,我向着头顶唯一微亮的地方瞅,是隐约的星光罢……静静洒下来,露出薄稀的皎光。只可惜窗子太高,我也不能轻易拱动身子,去看一看外面真正的情景。
究竟在什么地方……
自那之后,换到了什么时辰?
……只觉得腹内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头昏眼花,鼻子不知是受了火药的刺激尚存余涩,还是圈在羊绒棉绢里不习惯,痒得难耐。
正在默默寻思,外面突然传来光亮,骇然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人搬动面前布帛后探头进来的声音。
“……不会被压死吧?”
“胡说,哪这么容易!”鼻端有人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