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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呢!
晚饭后人们可就不客气了,禁不住要侵占他们宝贵的团聚时间。因为这样的机会对于劳改圈子里的人,是非常宝贵的。他们都想借这种机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不然他们在这里就要关傻了啊!没有文化的人,像那些街道的无业游民、小偷、流氓,在这里整天寻找的是食物,是可以进口的东西。知识分子在这里更大的饥渴是精神方面,是社会上真实的动态。报纸上的豪言壮语和大话空话听腻了,他们要知道点真实情况,找个机会让人们说说真话,而这样的机会是不多的。来探望的家属不少,但首先要和你关系密切,不会因说什么招惹是非。可这样的年月这样的朋友能有几个?再有就是亲密朋友的家属来了还要看对方的层次,如果是个农民或是家庭妇女,他们自己就是糊里糊涂地活着又能告诉你什么呢?白刚的妻子不同,是个年轻的老报人,和他们同样受了磨难但是处境比他们好一些,仍生活在干部的圈子里。她关心形势无论形势向好向坏发展,都和她的命运息息相关。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带来更多更真实的消息。
黎公是第一个到来的人,一进门也没什么客套,刚坐下来便伸长了脖子,身子向前探着,轻声细语地说:“外边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吴玉萍说:“唉呀!紧得很。不是从春天就提出了要主动进攻刮十二级台风吗?现在更乱了。彭德怀这样的人都被打得浑身是伤,县里就更厉害了,到处乱得很哪!死个人太随便了,你们在这里边还算好了,要是在村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造反派们胡来呀!中央知道吗?”还没等吴玉萍说完,白刚便感叹地说。他对当前发生的许多事情都难以理解。怎么从上到下的大小干部一夜之间都成了“走资派”,都成了阶级敌人?多年的战友竟变得那么残酷无情,好像从内心里充满了仇恨。这仇恨是从哪里来的呢?他一直奇怪琢磨不透。人们都疯了吗?不可能。怎么会全国亿万人都疯了呢?可是不疯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他一直认为是造反派胡来。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61(2)
“怎么是造反派胡来呢?像斗争彭德怀是召开万人大会打的呀!开会是中央批准的,你呀!总是那样死脑筋。”吴玉萍不满意丈夫的这种迂腐。黎公颇有感慨地说:“现在就是乱了,越乱越对我们不利呀!”鲁金进来了:“什么对我们不利呀?”黎公解释说:“玉萍说外边乱得很,我说越乱越对我们不利。”
“我们反正是这样了,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乱了敌人?我看是乱了他们自己。”鲁金摆出了一副辩论的姿势,“今天你是敌人,明天他又是敌人,现在是上至国家主席、元帅下至支部书记都成了叛徒、特务、走资派,我相信这样的阶级斗争,斗不了多久就斗不下去了。物极必反,终有一天会起变化,将来的变化也许对我们更有利。”说完还哈哈大笑。
“哎!不能乱讲啊!你可要小心点!”白刚在这些问题上向来小心谨慎。怕有朝一日平反时增加新问题。鲁金对白刚这种小心谨慎的样子不以为然:“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怕什么?”黎公也劝鲁金:“哎!你这嘴没个把门的,还是小心点好。”
鲁金又是哈哈大笑:“你们害怕都是因为有个家。不为自己为别人也需要活下去。我光棍一个顶大是个死,怕什么?”他由于无牵无挂,什么事情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说话往往口无遮拦,经常冒出些“犯忌”的话来。半天没说话的吴玉萍插嘴说:“不管为谁,还是小心为好。没有妻子儿女,还有父母兄嫂嘛!你看还有朋友,出了事儿对谁都不好。咱说得太多了也太远了。对形势还必须记住毛主席的分析:形势大好不是小好”吴玉萍说到这里,几个人都笑了,马上都接了下句,像大合唱似地朗诵着:“整个形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说完又都笑了。不过别人都是轻轻地笑,只有鲁金却是哈哈地仰天大笑。“嘘——”白刚急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轻一点,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啦!”
嘭!嘭!嘭!几声敲门声,几个人惊呆了。什么人会来敲门?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被人偷听了?这里的人不是很熟的不来串门儿;熟人来串门儿往往不敲门。熟人一般是推门而入,家属来了不便推门而入,也是采取农村的习惯,先说句话,或是问一声:在家吗?却很少有不说话只敲门的。这是什么人呢?几个人为这小小的意外所震惊,一时鸦雀无声竟没有一个人答话。主人白刚竟也没有说一声请进,只是去开门。
“有什么高兴的事?笑得这样开心?”进来的是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