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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什么?村里谁不知道你?为革命蹲敌人监狱,战争中担惊受怕,对革命是有功之人。不过这年头注意点也好,成分不对着咧。”说到这儿,二愣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哎!三叔,我老远就看见你在井台上立着,也没挑水这是干什么?”
“我的水桶掉井里了。”白刚不好意思地说。二愣说:“啊!落筲了,你怎么不早说呀!赶紧捞吧,等明天早上人们挑水一搅和,就不好捞了。”白刚为难地说:“天黑了还咋捞!”二愣说:“天黑也一样捞,你等着我回家取捞钩去!”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2)
二愣拿了捞钩慢慢下到井里,不慌不忙地找,捞钩走了几个来回,猛地一提,两手紧捯绳子,一边捯一边说:“呀!怎么这么沉哪!”提上来一看,是一个柏木筲,里边还有半筲泥。“唉呀!不是。这也不知是谁家的,他算烧高香了,这么沉,我硬从泥里给他拔出来了。”他提起水筲把泥倒在了井台下边:“你看这是多少泥。”说完又把捞钩送到井里仔细寻找起来,不大会儿白刚的水桶便捞上来了。白刚奇怪地说:“这么快就捞上来了?前两天我落筲捞了一个多小时,气得我都想不要了。”二愣说:“这就是一个巧劲儿,这会儿没人搅和好捞,以后再落筲了你找我。”
二愣的话说得白刚甜滋滋的,心想还是家乡好啊!虽说有严格的阶级划分,并不是人人都那么认真,有事乡亲们还有个照应。高兴地说:“谢谢你!你可帮了大忙了。”二愣开玩笑地说:“不用卸(谢),套着喂吧!这算个啥?”白刚说:“你不知道这水桶是借人家的。今天捞不上来人家明天就没使的,下集可得自己买水桶了。”说到这里倒想起了存在心里的一个疑惑:“哎,像我们这样的随便赶集行吗?”
“现在的臭规矩可多咧!听他们那一套呢!”二愣说,“跟队长说一声就行咧。哎!三叔,你有帽吗?”白刚说:“没帽。”二愣说:“没帽更好说了,跟队长说不说的吧!你回来上边说得可厉害了。我应名也是个民兵副连长,上级传达说你是多年劳改出来的花岗岩脑袋,可难斗了,让从严管教。我爹也奇怪,说你叔从小参加革命,挺好的个人,为啥事判那么多年?我们都有些不相信呢!”
谈到他的案情,白刚不愿意多说,便说:“这话一时也说不清,以后慢慢说吧。”白刚觉得这小伙子很谈得来,便想起粮食快吃完了母亲让他到集上买粮食的事。他知道许多人家都到集上买粮食,可是又听说粮食不准买卖。他问过哥哥和侄子们,有人说不用听他们那个,有人说咱成分不对,还是小心点好。说得白刚疑疑惑惑,他不想干违法的事,可是没吃的躲也躲不过。看二愣是民兵副连长,便说:“我问你个事儿,我妈那点粮食快吃光了,我想上集上买点粮食,听说买粮食还有人管?”
“管啥?谁家不买粮食?”二愣说,“市管会有时出来管管,他们一出来知道,吆三喝四的,听见以后赶紧跑。他们也就是把人轰散就完了,他们走了还是照样买卖。他们是市管会雇的;一集给一块钱,一般没人认真。可有个小子不是东西,有时候抓人,真要是抓住了,别硬顶,这也是国家政策,多说几句好话也就行了。”二愣说的是实情,又是村干部说的。白刚听了以后好像吃了颗定心丸。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3(1)
第二天正赶上王各庄镇上大集。白刚一早就向生产队长去请假,队长夏雷,是个外姓人。虽是外姓人,在队里却大权独揽敢作敢当,脾气也不好,很难看到他一个笑脸。尤其是对成分不好的,三句话不投机,或是遇着他气不顺,不管你有理没理,便可能勒你一顿。按村里的辈分,白刚该叫他大哥。请假时白刚叫了他几声大哥,他也没答应,只是扭过头来看了白刚一眼。白刚不管他答应不答应,见他扭过头来,便说请假去赶集,还没等他说去干什么,队长便不高兴地说:“你们这道号的,和一般社员不一样,别有事没事地往集上跑。”
“我赶集有事,买副水桶。家里没吃的咧,还要买点粮食。”没等说完便受到训斥,尤其是对“你们这道号的”这种轻蔑的话更是反感,白刚心里老大不高兴,可是现在是阶级斗争的大气候,自己又是这种身份,也无可奈何。关于买粮食他曾想,是不是和队长讲?后来想还是讲好,因为粮食不准买卖,讲了他要是不反对,便等于允许了。估计他不会反对。
果然队长没有反对。只是冷着脸子说:“买了赶紧回来,下午还得出工。”白刚心里说:赶个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冷着个脸子干什么?为了表示不满,他对队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