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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陋室虽小,却是十分的整洁。一床、一柜、四个凳子与围在正中的桌子,还有上面的一具茶壶和一个水杯。还有一个似乎许久未用都隐隐发霉草编的蒲团之外便再无它物。
“年轻人,先等等。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吃食。”说罢,也不理秦锋客气。老妪便转入一侧厨屋,引燃了柴火也不知在捣鼓什么。
秦锋也趁此将张进、袁丽华搭在桌上,同样也尴尬地坐在凳子上等待。
“咳,咳。”而盏茶的工夫,却听见袁丽华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锋便要起身要去照顾,但见袁丽华已先一步醒来。朦胧的双眼正好对上张进骇人的血脸,“啊。”轻声惊叫一声,踢倒凳子条件反射地便坐起身后退一丈远直逼到墙角。
秦锋急忙走上前去搀住袁丽华安抚道:“袁丽华,是我,已经没事了。”
“诶,秦锋?是你救的我吗?”袁丽华昂起头,终于是忍不住闪烁泪光带着哭腔道:“我还以为我要变成行尸了。”
阴霾的脸色闪过一丝慰藉,至少张进的牺牲是有意义的。任由袁丽华扑在胸口,秦锋抚着头轻柔道:“一切都没关系了,就当这是场噩梦吧。”
良久,待袁丽华红着眼睑抬起头,终于指着张进问道:“他是谁?”
秦锋沉声道:“一位追寻荣耀的勇者,他是为了救你而牺牲的。”说罢,便将这一路的经过简单托出。
人人都对搜救避之不及、众游侠一路上的敷衍了事,待听得这些袁丽华没有一丝愤慨之色,只是淡淡一句:“我有什么资格怪他们?本性使然而已。”不过十余的芳龄却早已见够了人性的险恶。
但当说到一路上的凶险之时,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丹袁丽华还是为秦锋紧张不已。最后当知道了张进是如何舍生保住自己时,终于默泪不已。
一时秦锋也有些伤感:“就是这样的。当初他首先提出放弃,但最后却救了我们两人。”秦锋有些想落泪,但却不能落泪。因为弱者没有资格去沉溺于痛楚之中。
沉默良久,袁丽华才低垂着脑袋哽咽摇头道:“你们不该来的,不值得为了我一个人牺牲这么多人。”
“如果什么事情都用绝对的理性去衡量值得不值得,那世间就没有值得去做的事了。”再看了看永睡的张进,秦锋坚定道:“至少对他来说是值得的。”
“久等了。”却是老妪托着三个热气腾腾的木碗走来,各放在秦锋、袁丽华桌旁,淡淡的清香,浓汤之中还有些许蘑菇青菜。比之这数月来一直都只是吃着乏味的干粮,这可真是无上的美味。
再加上林中一番苦战,体力消耗下早已是饥肠辘辘。自然是食欲大开间,秦锋咽了咽喉咙。多疑的性子终究还是放不下戒心,却是强忍装着不饿,连筷子也不拿起动作。
少女心性的袁丽华却没有这么多顾及,“谢谢。”未来得及阻止,便端起木碗喂入口中。
老妪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山野之物而已,小女娃喜欢就好。”说话间,又把最后一碗递到了张进身前。
秦锋急忙提醒道:“等等,我的这位同伴……”下意识地站起身要拦住,这才发现这木碗中却是盛着黏糊的颜色似血的红色稠浆。倒是与芝麻糊有些相似,只是这真的能吃吗?
不停下动作,“是死人对吧?”老妪喃喃道:“凡得我允许进入我陋室的人,就没有死人、活人,只有客人。虽是陋屋,但老妪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怠慢客人以至于饿着?”说罢,转过头凹陷的浊眼看着秦锋又道:“你怎么不喝呢?嫌老妪的手艺太差吗?”
“怪人。”
腹诽间,秦锋面色略显尴尬。依然坚持,腹部收紧压迫这饥肠辘辘的肠胃。硬着头皮近乎有些无礼道:“我不饿。”
嘴角勾起一丝被皱褶隐藏的笑意,似乎全然看透了这点小心思。“那好吧。”老妪没有再勉强,恰巧袁丽华三两口将手中汤汁喝完,便将秦锋的那份推到了其身前。
望了眼慈笑的老妪,又看了看秦锋。袁丽华忍着馋嘴问道:“你不吃吗?”
秦锋点头面不改色说谎道:“你吃吧,我先前吃过许多野果,并不饿。”
也当真是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袁丽华端起碗再咽吃着。
老妪缓缓坐起身,怜爱地替袁丽华将头上的杂草摘去。最后才在秦锋诧异的眼神下走到张进身后,将属于张进的木碗端起,食指中指杵着红稠,再褪去张进褴褛的衣裳,最后如举行庄严的仪式般念念有词在张进身上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