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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听闻此事,不免议论纷纷,但对于某些事情,却是心知肚明:
圣上登基三年,终于要忍不住,对太上皇一系露出獠牙了。
事实也并未出乎朝臣们的预料,太上皇搬出太极宫的第一日,皇帝对于蒋国公府的处置便下来了。
蒋国公世子预谋行刺,斩立决,蒋国公教子不善,爵除,尽没家财,遣返归乡,其后世子孙永不录用。
蒋国公裴安,在太上皇一朝享尽荣华,儿子娶公主,女儿嫁亲王,皇帝登基的头一年,还有所加封,谁承想忽然之间,就从云端跌落下去了。
裴家完了,但这时候还真没什么人有心思关注这些。
裴家注定要凉了,可其余人家呢?
章太后的母家,申国公府如何?
太上皇与章太后的次子荆王,又当如何?
安国公府吴家,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最重要的是,皇帝怎么忽然就下这么狠的手,半分情面都不肯留,生生在天下人面前,将太上皇抽了个半身不遂?
有的人猜到了问题的答案,然后悄悄回家供上了一尊大锤,有的人没猜对答案,满头雾水,回去睡觉了。
还有的人家,人财两空,战战兢兢,不知该当如何。
唐贵太妃死了,韩王也死了,这对于南安侯府而言,天也就塌了大半。
唐贵太妃虽然是过气宫嫔,但毕竟是贵太妃,韩王虽不被皇帝在意,但毕竟也是李家子孙,谁说就一定没有翻身的时候?
可现在,全都完了。
人都没了,指望当然也就没了。
“圣上,圣上竟如此狠心,”南安侯老泪纵横,哀恸道:“连韩王这样的稚子都不肯放过!”
唐老夫人坐在上首,正闭目养神,闻言忽然睁开眼睛,抡起手中拐杖,重重打了过去。
“圣上若真要韩王死,宫变那日便可以杀,何必等到今日?”
唐老夫人横眉立目,喝道:“荒王诸多儿女,他说杀便杀了,难道还会在意多杀一个韩王?快五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动动脑子?!”
南安侯最是畏惧母亲,闻言讪讪停了眼泪,低声道:“可贵太妃与韩王,难道便白死了吗?”
“那你待如何?”唐老夫人冷笑道:“进宫去向圣上讨个公道吗?”
南安侯跪下身去,求道:“儿子但求母亲指点一二。”
“你辞官吧,”唐老夫人目光有些悲哀,看了儿子良久,道:“贵太妃死了,韩王也没了,圣上或许会顾念几分,放唐家一条生路。”
她叹了口气,躬身摸了摸儿子花白的头发,伤怀道:“娘老了,不怕死,你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算亏,可我的孙儿孙女都还小,不能陪着我们死……”
南安侯听得难过,哽咽道:“是。”
“去写奏疏吧,写完拿来给我瞧瞧。”
唐老夫人有些疲惫的站起身,南安侯夫人默不作声的守在她身边,见状忙近前去搀扶,不想唐老夫人反手拉住了她手腕。
“慧娘啊,这么多年,真是对不住你。”唐老夫人出身京兆韦氏,后来又为儿子娶了族弟之女为妻。
韦氏性情端淑,相貌秀美,唐家的亲族没有说她坏话的,是个顶好的贤妻,这样的人配给自己儿子,太糟蹋了。
韦氏不意婆母会这样讲,快五十岁的人,竟也红了眼眶。
“您待我好,一直都护着我,我都知道,”她笑道:“不委屈。”
唐老夫人也笑了,笑完又叹口气,看也不看儿子,向儿媳道:“咱们走吧。”
南安侯夫人轻轻应了一声,搀扶着她走了。
南安侯怔怔的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双手掩面,无声的痛哭起来。
……
太上皇迁往弘义宫,蒋国公府倒台,唐贵太妃母子俱亡,长安勋贵们还没有将这三个爆炸性的消息消化完,很快就迎来了第四个。
皇太子将会率领一众属臣,在万年县开府,建设特区,又令秦国夫人为右春坊中舍人,居中辅佐。
开府建牙这种事情,对于皇太子而言并不稀奇,毕竟他是储君,先天就有着开府建牙,招揽人才的条件。
三年前,皇帝登基的第五日,正式册立太子妃乔氏为皇后,嫡长子李琰为皇太子,与此同时,又准允皇太子开府建牙,组建詹事府与左右春坊,选拔人才,充斥其中。
没过多久,又令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嫡子入侍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