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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泓手臂上挨了一刀,这会儿还吊着绷带,脸颊也凹陷下去,唯有一双眼睛锋锐如刀,经过鲜血磨砺之后,愈加锋芒毕露,英气勃发。
“经过这一战,关中平定,唐王或许就要更进一步了。”
参军魏玄目光凝重,道:“只是这对于国公而言,却未必是个好消息。”
乔瑁也道:“唐王若是登基称帝,其后便要立储,届时唐王世子之名传扬海内,实在令人担忧。”
李泓对此早有预料,现下听闻,也并未显露异色。
从一开始,李开济就是奔着那个位置去的,现下天下过半臣服,他却没有登基称帝的意头,那才是奇怪呢。
至于李昌这个弟弟,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即便前者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也有法子将人给拖下来。
只是不知怎么,近来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感觉很微妙,没有任何预兆,却叫李泓的心隐隐提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坏消息正等着自己似的。
他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就听外边士卒来报,来自太原的紧急传书,送到荥阳来了。
李泓心头一跳,忽然间明白了那种不详预感来自哪里——
他的阿妍!
匆匆将那短短书信翻阅一边,李泓面色转为铁青,拔刀出鞘,划破空气,径自将面前书案斩成两截!
诸多臣属齐齐变色,却不知书信中说了些什么,李泓只是冷笑,叫众人拿去传阅,眼底是岩浆般灼烫的恨意与愤懑。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父亲!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主君!
他在外征战,九死一生,那边儿却设下毒计,意图害死他的妻儿,还叫整个太原的百姓陪葬!
帐中属臣家眷同样留在太原,太原城破,等待妻小的命运同样可以猜度。
众人面色悲愤,怒道:“事已至此,国公挟大军在外,又有强兵悍将,何不趁机举事?!”
“还不到时候。”李泓双目充血,环视一圈,沉声道:“荥阳既克,我军已然疲乏,不可再战,又无稳妥的后方供应,而唐王麾下军士以逸待劳,现下实在不宜再动干戈。”
“国公!”有人悲愤道:“我们出征在外,连家中妻小都难以保全,天下间安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妻儿也在太原!我的妻子有孕七月,还坚持登上城楼,勉励军士,亲自作战,甚至因此早产,险些丧命!难道我不恨吗?!”
李泓心头有一把火在烧,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赫赫,如同野兽:“我也恨!可我也知道,不能贸然行事!图一时之快,不顾后果,这是莽夫,智者不取!”
他手提佩刀,再度斩下,劲风所及,书案再次断成两截:“我向诸位立誓,也向我的妻儿立誓,必雪此恨,如有违逆,便如此案!”
众人闻言,如何还能说出二话,乔瑁听闻胞妹险些丧命,心中既痛且忧,却还是颔首,赞同道:“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国公做的没错。”
参军魏玄与周克明对视一眼,眉头紧锁:“唐王登基,便是占据大势,天命所在。国公,我们或许要韬光养晦一段时日了。”
……
李泓班师返回太原的时候,乔妍正抱着小儿子看花。
天寒地冻的,也只有梅花肯毫不吝啬的吐露芬芳,乔妍叫人去折了几枝红梅插瓶,搁在屋子里边儿,又俊俏,又精神。
萧世南走后三日,李昱方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乔妍欢喜坏了,欣然之余,又觉心中酸涩,悄悄哭了一场,又抱着小儿子亲了个够。
李琰生的很像父亲,李昱却不像他,也不像乔妍,而是更像乔妍的同胞兄长乔宣。
“真是,”乔妍抱怨道:“像谁不好,偏偏像乔宣那个王八蛋。”
这兄妹俩打小就说不到一起去,不见面吧,倒也惦记,可一见面就吵闹不休。
她嘴上这么说,目光里却是带着笑的,李昱对着那几枝梅花看了会儿,便有些困了,打个小小的哈欠,合上了眼睛。
乔妍忙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到内室去,等他睡得安稳了,才叫乳母守着,自己往书房里去看刚刚开始习字的李琰。
从卧房到书房去,便要经过长廊,谷雨取了大氅替她披上,外边儿侍婢便将厚重的垂帘掀开了。
乔妍正奇怪她们怎么掀的这么早,就见门外走进一人,身材挺拔,英姿勃发,裹挟了初冬风霜,双目沉沉的望着她。
乔妍心跳的快了,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