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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彦昌送了十万两银子出去,见魏玄没再催人来要,便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志得意满的跟族老们夸耀:“我以为朝廷多有底气,搞得这样声势浩大,到头来却成了软脚虾,色厉内荏罢了……”
族老们听说他只用了十万两,便将人打发走了,也是欢欣不已,自吹自捧道:“我家世代清名,岂是这种十来年的朝廷可比?前朝皇帝在时,也不敢这样不客气!”
“谁说不是?”另有人附和道:“自魏晋南北朝到今朝,这才过了多久?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说的不好听点,谁知道这大唐还能传几代……”
众人齐齐笑了起来,脸上仍且带着百年世家传下来的荣耀与得意,却听外边儿有人前来回禀,小心道:“家主,几位族老,秦国夫人过府拜访。”
郑彦昌想起乔毓前几日过来连吃带拿,最后拍拍屁股走人的事儿,脸上的笑意就淡了:魏玄身为宰相,都不再纠缠这事,秦国夫人不过女流,凭什么还咬着不放?
他懒得再搭理乔毓,轻蔑道:“就说我不在,打发她走。”
外边儿前来回话的仆从踌躇一会儿,为难道:“可是,可是她已经进来了……”
“这是哪来的道理?”众人面露怒色,纷纷道:“连拜帖都没有就过来,真是没规矩!”
“当郑家是什么地方?乔家那样刚刚发达起来的武夫门户?想进来就进来,简直可笑!”
一片指责声中,但听“咣当”一声巨响,乔毓一脚将门踹开,喝道:“拿钱来!”
那扇门是郑家的第一个牺牲品,摇摇晃晃一会儿,终于“砰”的一声倒下,溅起一阵细碎的粉尘,阳光中摇曳生姿。
郑家人端雅惯了,向来自矜身份,哪里见过乔毓这样豪放不羁的行事风格,目瞪口呆一会儿,方才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出去!”
乔毓冷笑一声,将迎上来的几个女婢拨拉开,又自袖中取出魏玄交给她的账目清单,从郑家逃得税赋到强征民夫的罚款一一念出来:“共计百万两银子,令公收了十万两,我是来拿剩下的九十万两的,都准备好了吗?”
“我郑家也是世家高门,哪容你如此放肆,”郑彦昌面色涨红:“拜帖都没有,就冒失登门……”
“我是来拜访的吗?不是!我是来要账的!”
乔毓立马给怼回去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懂吗?你们郑家这么懂规矩,怎么还不还钱?”
郑彦昌又是窘迫,又是震怒,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她,好半晌都没说话。
“还钱!还钱还钱还钱!!!”
乔毓可不怵他,叉着腰道:“我可不是令公那样的端方君子,真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泼妇,悍妇!”郑彦昌还没说话,其余人便是急怒交加:“安敢在此放肆?!”
乔毓冷笑连连,点了点自己身前那地方,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要自认是个男人,就到我面前来,堂堂正正说个清楚,别跟狗似的,这儿叫一声,那儿叫一声!”
那人为之语塞,面色忽青忽白,听见他说话的人不在少数,到底是丢不起脸,强鼓起勇气近前道:“是我说的,怎么了?女郎便该温婉柔顺,这般凶悍难驯……”
乔毓抡起一巴掌,径自把他扇倒,冷斥道:“我是正一品秦国夫人,是圣上任命的钦差,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吆五喝六!”
“郑彦昌呢?郑彦昌在哪儿?!”乔毓左右看看,毫不客气道:“你们家的人这么不懂事,怎么也不管管?!”
乔大锤的一巴掌哪里是好挨的,那人瘫倒在地,这会儿耳朵还在嗡嗡响。
郑彦昌看看他,再看看乔毓,心头闷痛,脸色发热,既是窘迫,也是激怒,两眼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乔毓又是一巴掌,拍黄瓜似的将他拍在地上:“你这是什么眼色?无官无爵,一个草民,见了我连行礼都不会?!”
郑彦昌向来与族老们不和,但这说破大天,也只是郑家内部的事儿,现下他还是荥阳郑氏的家主,就是最耀眼的一块牌面,就这么被人扇倒在地,满郑家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能打人?”几个亲近郑彦昌的郑家人赶忙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怒色昭然,愤愤不平道:“简直是没有王法!”
“王法?我只知道王法说欠钱要还,否则就得请你换个地方吃吃牢饭,我还知道王法说尊卑有别,见了天使要焚香亲请!”
他们能说,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