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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明白了,傅昱与我在一块果然容易被厄运缠身,传说中京城难民集合刁难商家的事情即将在此上演。
“华沐。”我小声道,“来的人多不多?”
傅昱侧头听了听,说:“不少。”
“那就糟了,白天听掌柜的说难民都是一哄而上,根本不给人说道理的时间。”我不无担心道,“万一他们狮子大开口,你身上这套衣裳兑成银子也不够几人分的。”
傅昱着手敲了下我前额,凉声道:“届时若果真如此,我一定不会让你置身度外”
然而嘈杂声渐渐不似我们所想,一群人像是有指示的,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逼近我们房前,气氛骤然拉紧。
“大人,整个客栈都已经让我们包围了,料想他们是插翅也难飞!”
“好。”门外那声音竟是那么熟悉,没想到回到汴京后,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何祺冷冷笑道:“问清楚是这间屋子了?把门打开。”
“吱嘎——”
夜深得只闻窗外秋风吹响落叶簌簌。
穿堂风将火光吹得忽明忽暗,也将何祺的身影衬得那般高大。他阴鸷的目光略略一扫,停在窗帘后,不掩讽刺地一笑:“杨楼主,出来罢。”
我低着头,扯着衣角正打算出去,蓦地腰上一紧,傅昱面色如常地对我摇了摇头。
幸而此时又吹起一股穿堂风,堪堪将窗帘吹鼓起来,遮住了我俩的动作。
静待半晌,何祺甩了甩袖,不耐烦地又问一句:“杨楼主,不要再躲了。”然而他说归说,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开始相信,何祺对我的行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傅昱拔下我头上仅有的一只盘发钗子,眼看他腕间暗暗施力,那钗子便像是长了眼睛的,穿透隔板直直钉进隔壁的屋子。
“啪”的一声,水声四溅。
楼上的客房左右都是对称摆设的,傅昱利用这点竟准确无误得打中桌上的水壶。
“大人,隔壁有声音”
何祺铁青着脸怒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那边抓人,哼!一群饭桶竟然连哪个房间也能搞错。”
方舒了口气,傅昱揽过我的腰,倾身落到窗外。他将我瞧了瞧,惑道:“这事有些古怪,何祺怎会知道我们今日回到汴京,住在这家客栈?就是我们两个也在余辉时才临时决定要在这家客栈留宿的”
我惊恐道:“还有谁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傅昱看着我,沉默了一会,道:“先不忙这个,等何祺发觉中计出来,我们就暗中跟上去。”
“相信宋贤楼被封的事跟何祺脱不了关系,既然找到他了,不妨对他好好查一查,说不定”傅昱顿了下,回头向我道,“能套出许先生和你师姐的下落。”
我觉得极有道理忙说好。
何祺与陈冕将军驻军城南。我与傅昱一路跟到近郊,介于陈家军的威名,便不敢再前进一步。
“陈将军怎么会将犯人带到前线。”我对傅昱道,“这难道没有违反军纪?”
傅昱笑道:“只怕陈将军军务繁忙,并没有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何祺瞒着陈将军做的?”
“大有可能。”
这茫茫夜色中,莫说人心,便是人脸也识不清。
我沉沉一叹,道:“陈将军这样的人物怎会收何祺这样欺师灭祖的关门弟子,实在是有损将军威名。”
“何祺七岁善骑,十岁弯弓会射,生的又是一幅翩翩风雅的君子之姿,祖上历代均是权倾朝野的武将,其父与陈冕陈将军又是生死之交,陈将军自然对他刮目相看。”
“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鲜为人知的缘故。”我不禁感叹,“但是,这种家族秘闻你又是如何获知的?”
傅昱顿了下,将这问题一笑带过:“你现在能识多少字?”
我先是怔怔不语,尔后醒了神,恼羞成怒:“傅华沐你欺人太甚!”
傅昱伸手捂住我的嘴,笑吟吟的目光注视着我:“嘘——”
我深知处境不允许,那点任人拿捏的小脾气自然适可而止。
“有惊动守卫吗?”我被捂着的嘴含糊不清地问道。
傅昱微微凑近了一些,哑着声音道:“再看看,现在还不能确定。”
我于是分外小心翼翼地趴低身子,几乎贴着草丛。
等了片刻不见军营有任何动静,我拍去傅昱的手:“过去这么久,应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