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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弯腰扛起躺在地上的朱开华,朱开华的个子本来就小,身材也偏瘦,他抗起来跟抗小鸡似的,还拍了拍他的屁股对张凯华道:他没事儿,就是被我打晕了。
接着,我们三个走过一条青石道,再之后,我看到了坐在帐篷前的二哥。正在拿着一张图纸研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便又接着去看他的图纸。
我一下子就火了起来,他这是什么态度?
就算我知道他性子冷,深沉寡言,可是我是他弟弟,是他一封捕风捉影的平安信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的弟弟。
他这么看着我,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的我看懂他信里我很好的哑谜,理所当然的知道佛画是指的敦煌?
我的愤怒,夹杂了委屈,就好像是考了双百分却没有得到嘉奖的孩子。
这时候,二哥合起地图,站起身,对我跟大哥招了招手道:
跟我来。
大哥默默的把朱开华放进帐篷里,回头对张凯旋道:你在这里照顾他。
他这句话略带命令的语气了,不过我也知道他的草莽性子,只能对张凯旋歉意的笑笑,张老黑还了我一个无奈的笑容,摆了摆手,对我道:去吧。我习惯了。
跟着二哥又绕过了一个石墙,我看他站立在那片空地上一动不动,就走了过去,用探灯一照,眼泪瞬间崩塌,同时碎掉的,还有我二十年的执念。
前面土堆前的一个木板,上面被人刻着。
赵建国之墓。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个一走二十年,临走之前表现出对我浓浓不舍的狂人赵建国——我的父亲?
还是因为,发现他的墓,倾覆了我一直以来的坚持。
又或者,是那个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一家五口团聚的梦再也不可能实现?甚至在之前,我一直在怪他,一个盗墓贼,无论你对这个职业有多么的热爱,狂热的程度能达到二十年不进家门?
而从收到那封信开始,我去尝试着理解他,用我本来就不高的智商去思量他可能经历的,去安慰自己他有他自己的苦衷,去沿着他曾经的足迹重新踏上他走过的路。
每个少年心都只有一个英雄,那就是他的父亲。
无论他经历了什么,承载了什么,有什么苦衷,他只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在家期盼了他20年已经被岁月斑驳了容颜女人的丈夫。
如果没有二哥的忽然到来,如果没有今年收到的那封父亲寄来的信,我或许已经以为他死了,就不会有迷乱。
可是现在在给了我希望之后,这一个墓碑,却让我所有的执念瞬间都崩碎!
我的父亲赵建国!他死了!就在眼前的这个小土堆里!
我不知道我站定了多久,眼泪自然风干,我闭上眼睛对自己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追寻他这个人,我只需要知道,是什么,能让他抛弃妻子二十多年!
是的,死亡,是新的开始。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泛红,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的,老二说等你来。
说完,他几乎是咬着牙哽咽道:
等你来,接咱爸回家!
咱爸!
这个词彻底的将我击垮,跌坐在坟前,脑海里只剩下一幅画面。
二十年前,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懵懂的少年,使劲儿的亲了一口,胡茬刺的少年脸颊生疼。
大哥拿着洛阳铲,开始挖墓碑后面的封土堆,他不再是那个狂人赵建国第二,一把铲子在他手里也舞的不再有美感,只能让人感觉,每一铲子铲下去,都无比沉重,这或许是我大哥这辈子,唯一一次不是以倒斗为目的的刨坟。
封土堆很小,不大一会就露出了一口黑漆棺材,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为赵建国下的葬,这个棺材,或许是在这个墓室里就地取材来的吧?就算他们知道所做的事凶险,也不可能随身携带着棺材。
等到挖出整个棺材,大哥点上三根烟,插在棺材前,对着我跟二哥道:老大老二,给咱爸磕个头,然后接他回家,咱老赵家的人,可以刨别人的坟,但是没有住人家坟里的习惯。
磕头完,我们三个都站在棺材前,大哥又开始用使劲儿搓手来掩盖他的紧张,迟迟不肯动棺材,过了半晌,我二哥道:开吧,该见的,总归要见。
打开棺材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里这是风水上的大忌,就算是你的墓建在别人的墓上面都不行,这种风水上的大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