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第1/2 页)
這樣機械且枯燥的過程,他低著頭沒有一點不耐煩,窗外的光落在他臉上,映照出柔和的側影。
蔣序的心也和冰一樣化成了一汪水,濕漉漉的一片。他手指動了動,挪過去輕輕一蹭池鉞的手背,像是一個和好的暗示。
池鉞接住了這個暗示,他反勾住蔣序的手指,和他相互纏繞,聲音很低。
「待會兒陪你去醫院好不好?」
蔣序不再靠窗,挪過來把臉埋進池鉞的肩頭,臉頰蹭到池鉞手臂的皮膚,才發覺池鉞的手居然比自己還涼。
他沉默著,微微點點頭。
周芝白應該是和蔣正華說了這件事,剛進城,蔣正華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語氣透露著不能掩蓋著急,但說起話來還算鎮定。
「周老師說你今天燙到了,現在怎麼樣了?」
蔣序如實回答,沒有脫皮起皰,也一直在冰敷,現在已經沒那麼嚴重了。蔣正華放心了點,還是說:「還是去趟醫院吧,要不我請個假來接你?」
蔣正華今晚有晚自習,還是高三下學期。他這種視教育事業為生命的人能問出要不要請假陪自己,蔣序突然有點動容,在感動中拒絕了自己父親。
「不用,池鉞說陪我去。」
蔣正華一聽,也立刻收回前言:「那就讓小池陪你去吧,他比較靠譜。」
靠譜的池鉞帶著蔣序在市一院提前下車,掛號看傷,醫生說的也和蔣序估計的差不多。不是特別嚴重,多冰敷,第二天可能會起幾個小水泡,擦藥就好。
池鉞拎著一袋子藥帶著蔣序回了家。
許亭柔去隔壁市交流學習了,下周一才能回來。周芝白打電話來問蔣序傷怎麼樣,蔣序回答沒什麼事,聽見那頭周芝白明顯鬆了口氣,叮囑他好好休息。
蔣序窩在沙發里,嘴上乖乖應和,眼神落在旁邊的池鉞身上,看著他把碘酒、膏藥擰開,棉簽、紗布背好,小心且溫柔的重新給自己上剛從醫院帶回來的藥。
蔣序心情好一些了,又覺得剛才池鉞吼自己的語氣實在是凶,掛掉電話開始秋後算帳。
「你剛剛罵我的時候好兇。」
他算帳的語氣一點也不嚴肅,不像是發火,更像是埋怨和撒嬌。池鉞道歉:「是對不起。」
蔣序也不是傻子,安靜了一會兒,反而安撫似的握住池鉞的手,抬目去看對方。
「你是不是……」他沉默幾秒,「想到池芮芮了。」
房間裡陡然安靜下來。陽台窗子沒關風吹得常春藤葉子相互摩擦,在夜色里沙沙作響,聽起來有點像連綿的春雨。
客廳的柔光燈下兩個人的影子 交錯,看起來親密無間。
這樣溫順的夜晚,這樣咫尺的距離,像是可以揭開一些陳舊的傷口,隱秘的過往。
池鉞的聲音落在寂寂的夜色里,像是陽台外的月光。
「我應該沒和你說過。」池鉞扭頭看向蔣序,「我爸叫池學良。」
這是蔣序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單聽這個名字,甚至有點溫和且雅致的味道。蔣序過去零零碎碎從池鉞口中了解過一些事,卻也構不成一個完整的形象。
他還不知道對方的長相、性格、脾氣,想像不出這是怎樣一個人,能在池鉞頭上、手上留下那麼可怕的傷痕。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對這個人產生怎樣深入骨髓,不惜代價的仇恨。
「池芮芮兩歲的時候,池學良酒駕撞到了人,官司打了快一年,最後賠了很多錢。他當時剛準備晉升,影響很惡劣……」
池鉞頓了頓,不願意多談:「工作也丟了。」
「那個時候他就挺喜歡喝酒了,因為丟了工作沒事幹,經常喝醉。後來我舅舅他們看不下去,借了一筆錢給我媽,讓我媽和池學良開了個燒烤店。」
他除了第一句介紹池學良身份時用了「爸」這個字,接下來的描述里,他用的一直是池學良的名字。
「說是兩個人一起開,但池學良以前朋友多,每次一來,他就要陪著喝酒,經常喝醉,只有我媽在外面忙前忙後。」
池學良的店一開,以前的朋友同事無論真心假意,也時常過來捧場。池學良陪著喝酒聊天,聽他們講工作上的事,誰升職誰調任,誰又進了哪個部門。
明明是正常聊天,池學良卻敏感多疑,一面輕視別人不如當年的自己,一方面又疑神疑鬼他們不是真心捧場,只是來看自己笑話。
這麼多心思墜著,他愈發喜歡喝酒,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