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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采女紧接其后来到床边,斜着眼不忿道:“定是娘娘昨夜劳累过度……”
虽然我昨夜劳累是不争的事实,但这话实在太过无礼,我正欲给她些颜色瞧瞧,却听见站在她们身后的梅御女开了口:“娘娘每日繁忙,为后、宫操劳,才会劳累过度。”她前行几步,走到床边,盈盈一拜:“臣妾恳请娘娘保重身体,娘娘凤体康健,才是臣妾等人之福。”
这话儿讲得着实好听,我对这位平素里寡言少语,一开口却句句妥帖的梅御女,顿时生出兴趣来。
邵采女却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脸调转到一旁去。瞧她这样子,是记恨上我了,只不过心事外露,在这险象环生的后、宫之中,可不是甚么好事,我作为上级,是否该适时地提醒提醒她呢?
王宝林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带着哭音道:“娘娘,臣妾回去就吃斋念佛,祈求娘娘早日康复。”
心倒是好的,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我只不过小病卧床而已,她就要吃斋念佛,好像我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看来我这几名下属,一个二个的心思,很不好琢磨呀。不过我既然在病中,还耗费这些个心力作甚,不如趁此良机,甚么也不想,松快两日。
第十二章 娘亲
夏荷在一旁看了看我的神色,端起戗金填漆花乌纹方案上的汤药碗,以不大不小、刚刚好让三名嫔妃听见的声音道:“娘娘,该服药了。”
我当然不会真的喝下去,只不过作个样子,三名嫔妃见状,便知情识趣地退了下去。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瑟瑟帷幕后,我吁出一口气,幸亏她们没要求侍疾在侧,不然我要怎样对付这碗药?
三名嫔妃的脚步声愈行愈远,最后消失在寝室门口。夏荷摘下我额上的湿毛巾,唤春桃过来帮我补妆。
秋菊捧过黑漆奁盒,春桃取了粉在手上调好,均匀抹到我额上,问道:“娘娘,既然您病了,那太妃送来的佛经,是否就不用抄了?”
“抄,当然要抄。”我连忙道,“带病抄写佛经,方能显得心诚不是?”
春桃张了张口,看样子是要反驳外加唠叨,夏荷忙一碰她的胳膊,提醒道:“是你我二人抄,又不是娘娘抄,莫非你是嫌累?”
春桃一拍脑袋:“瞧奴婢这记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奴婢这就抄去。”
我轻一点头,嘱咐道:“拿到你房里抄去,别让人瞧见。”
春桃应了一声,让秋菊收起奁盒,带着她出去了。
后、宫内的消息,向来传得很快,不到晌午,太后和太妃便先后派人来传话,叮嘱我安心养病,并送来了好些珍稀的药材和补品。
夏荷带着冬梅出去忙活了一阵,捧了一盒冬春夏草和一盒儿臂粗的人参进来与我瞧,道:“冬春夏草是太后送的,人参是太妃送的,还有好些燕窝和鹿茸之类,奴婢已命人收进库房,记过档了。”
我兴致乏乏,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便让冬梅拿出去了。
夏荷又道:“太医来过了,那是个机灵的,奴婢称娘娘不耐烦诊脉,他便直接开了安神解乏的药方,一份留下,一份拿去太医署备档了。”
我微微颔首,道:“记下他的名字,下回还叫他来。”
夏荷应了,又道:“说来也怪,太后和太妃都只打发了小宫女送赏赐来,却并未派亲近的嬷嬷来探病,难道她们就不曾猜测娘娘是装病?”
我笑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不论本宫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反正都是‘病’了。只要本宫卧床不起,皇上就不可能再继续留宿甘泉宫,太后与太妃也就放心了。”
说着说着,我就笑了,看来这回装病,不止轻松了我,还轻松了太后和太妃一干人等罢。
无所事事地躺了会子,冬梅进来问话:“不知娘娘想在哪里用午膳?可要端进来用?”
夏荷作为她的师傅,出声斥道:“没见着娘娘正病着,自然要端进来用。”
我唬了一跳,听她这口气,不会只让我吃清粥小菜罢,忙道:“就摆在外间的小圆桌上罢,也不必都端进来,挑几样本宫爱吃的就成。”
冬梅应了,转身出去安排,不一会儿,瑟瑟帷幕外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此时寝室中除了夏荷和冬梅,没了旁人,我便不再装病,利索地翻身起床,随意披上一件外衫,到外间美美地吃了一顿。
“病”中虽然清闲,但也有不便之处,比如不能出房门去御花园中散步,我只好在寝室内踱了一刻钟,就上床去睡午觉。
昨夜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