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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禅一指旁边停着的华府马车:“你不是坐马车来的吗?”
华重锦踌躇了下,转身上了马车。他刚脱下衣衫,便听她的丫鬟红绒轻轻敲了敲车壁:“六爷可否把衣衫递出来,我家小姐要走了。”
华重锦轻轻嗯了声,飞快展开衣衫,目光扫过衣衫后襟上的墨字。
勘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没见缺字,难不成这首词他背的不对?
他掀开帘子,伸手将衣衫递了出去。穿成这样子自然不能出去与她道别了,他隔着车帘低声对红绒说道:“我听说锦绣坊的事了,让你家小姐不要担忧,我会想法子的。”
红绒感激地回道:“多谢六爷了。”
谢府的马车离开后,夏扬掀开车帘入了马车,见华重锦身着内衫坐在马车中,唇角忍不住扬了扬,又扬了扬,最后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从未见主子这么听话过,谢姑娘让他脱衣他便脱衣,若换了旁人,让他当街脱衣,那不是找揍吗!
华重锦的目光淡淡扫过去,正色说道:“夏扬,你背一背绣在我衣衫上的那首词。”
夏扬挠了挠头,他可比不上主子,诗词背的不算多,磕磕绊绊背了两句,便挠头道:“都督,您别为难我了,不如考我剑法。”
华重锦默然。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那件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衫被她拿走后,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第37章
帘外雨潺潺。
以禅卸了发钗;换上睡袍躺在床榻上;听着夜雨点点滴滴敲打在屋瓦上;难以入眠。
案头烛火轻轻摇曳;照映在那件绣词的衣衫上,因是从华重锦身上脱下来的,隐约还残留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她伸手轻抚衣衫上的墨字,唇角勾起一抹缥缈的冷笑。
倘若不是在牢中磨出来的耐性,今日在面对他是便压不下心头的火。
她性子本温和,极少动怒。当初被他送入牢中,她也没有如此生气;毕竟兄长砸破了他侄儿的头。
可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紫线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坐在一侧的踏板上,轻声问道:“小姐,可是有心事?”方才她便瞧出小姐有些异常,不似为了锦绣坊的事。
“紫线,明日将这件衣衫拿出去烧了吧。”天已暖,屋内不再生炭炉,倘若有;以禅早亲手将衣衫扔到火里了。
“小姐,可是那位六爷惹你不高兴了?”紫线接过衣衫;放到了窗畔的榻上,低声问道。
纵然是衣衫上少绣了字;改日补上便是,又何必那么急;要当街扒人的衣衫,小姐可不是这样的人。
以禅问她:“红绒睡了吗?”
紫线点点头。
以禅将绣帕之事和盘托出,又叮嘱紫线:“此事暂不要告诉红绒,她心中藏不住事。”
“六爷不一定就是华重锦吧,或许他只是认识华宝暄,将帕子送给了他,小姐何不亲口问问他?”
以禅想起当日她问冬眠华重锦的身份,冬眠支支吾吾的样子。
她轻轻摇头:“当初他在凌云阁订绣帕时我便觉得奇怪,他一个男人订什么绣帕,又不是什么大件绣品,还要到绣坊订。如今想来,应是华宝暄将捡到的我那块绣帕丢了。我被孙崖带到东山,偏就被他所救,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当日,除了华府无人知晓我出事了,他不是华家人又能是谁?他手下的侍从身手极好,尤其那次在东山见到的,应是军营中人,而华重锦,他如今不就是三州都督吗?”
紫线细细一想,的确是,气恨地说道:“亏我还感激他救了小姐,可若不是他华家的缘故,小姐又怎会坐牢,不坐牢,孙崖那等人,又怎敢那样羞辱小姐。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他。小姐,你待如何对他?”
“他救我一命,却也毁我一生。”以禅的目光飘忽,唇角浮起一抹寂落的笑意,“就当从未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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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行进府内,华重锦披了件斗篷下了马车,恰巧前些日子落在马车上的,正好披在身上。
天色已黑,又是下着雨,倒也无人注意他斗篷里仅着内衫。
因第二日华宝暄便要去平川,华老夫人便让众人都到她院里用晚膳。
华重锦先回墨香轩去换了衣衫,忽想起衣衫上那首词,便拐到书房去找诗词册子。
他书房里旁的东西没有,就是书多,摆了满满一书架。那本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