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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神君和凌茜不禁齐觉讶诧,四道目光,交集在竺君仪脸上,却见她泪痕宛然,但悲凄之中,竟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刚毅之色,桃花神君气势微敛,冷声道:“什么事,你说!”
竺君仪用幽幽的目光,看了凌茜一眼,然后爽朗地道:“我于冒万死,潜来桃花岛,是为了有几句深藏在内心的话,必须当面伺凌姑娘一诉,岛主若肯厚意成全,让凌姑娘与我单独一谈,言尽之后,自愿引颈就戮,再无遗恨了!”
桃花神君惊异地望望凌茜,凌茜沉吟片刻,漫声道:“我知道你要说的,必与陶公子有关,你们既有婚约,我己心如止水,多费唇舌,大可不必……”
她因耿耿于竺君仪怀有身孕这件事,心中最是不能谅解、因此言词之中,颇有冷淡的意味。
竺群仪泪盈欲坠,柔声道:“凌姑娘,求求你给我片刻机会,我只要把心里的话吐出来,相信你一定能够原谅陶公子的。他承担了天下最可耻之事,牺牲了人生最可贵的爱情,所为的,不过是我这个破败残碎的女子,如果我不能把这些话向你倾吐出来,今生今世,永难心安,你能给我片刻单独相处的机会么?求求你!”
凌茜心里暗暗有些诧异,仍然淡漠地摇摇头,道:“我以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求爹爹放你离开桃花岛的。”
说着,站起身来,似有离去之意。
竺君仪急道:“凌姑娘,你纵然不屑听我的诉说,难道也不愿听听陶公子的委屈?他是个清洁白白的人,为我蒙受羞辱,我死之后,他岂不含冤终生,永远再无辩白的机会?”凌茜心中又是一动,不觉停步问道:“他有什么委屈?”
竺君仪看看四周侍女及红衣剑手,为难地道:“你愿意单独和我相处片刻时间吗?有许多话,委实不便当众启齿。”
凌茜犹豫不决,她固然想知道究竟,但又怕竺君仪说出来的,是令她更为心碎的恨事。
她虽己极力克制自己要表现得风度好一些,可是,一个女人天生对爱的自私,却使她不能自己。
竺君仪见她默然不语,只当她仍是不肯,情急又道:
“凌姑娘,你仅知陶公子与我订有婚约,却不知道我已经有……已经怀有……”
凌茜冷冷道:“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一点我早已知道……”
竺君仪含泪道:“可是……你也知道这孩子与陶公子毫不相干吗?陶公子为了我毕生名节,所以……”
凌茜不待她说完,脸上已矍然变色,桃花神君也是一震,向陆家双铃挥挥手道:“你们全都退出厅去,未得呼唤,不可擅入。”
陆家双铃躬身应诺,率领剑手和待女,悄然退出大厅。
桃花神君这才和悦地道:“现在此地已无他人,你只管直说吧!”
竺君仪泪如泉涌,悲哀欲绝,泣道:“陶公子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行事为人,莫不以礼义为先,他怎会与我一个卑微的人,做出这种遗臭千古的无耻之事?他不过因见我失身丧名,心有不忍,才不顾自己声名和幸福,毅然承担,为我遮掩。实则我身怀的这个孩子,跟他绝无丝毫关系,这件事我若不说,你们怎会知道…”
凌茜听到这里,已有些迫不及待,急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孩子与他无关,那么,孩子是谁的呢?”
竺君仪挥汨一宁一句他说道:“宫……天……宁……”
“是他?”桃花神君父女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失声叫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竺君仪悲悲切切地将山中失身经过,一字不隐,详述一遍,只听得凌茜热泪纷洒,桃花神君也黯然嗟叹,喃喃说道:“可怜的孩子,想不到你竟受了这些委屈……”
凌茜扑过去紧紧抱着竺君仪,愧悔地道:“我错怪了他,也错怪了你,老天怎会这样残忍?竺姐姐,求你原谅我!”
竺君仪含泪而笑,道:“今日能把这件隐密对你说明白,虽死也无遗憾了,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但陶公子的圣洁情操,却不容沾辱。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为了我,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你是决不能再使他伤心了。”
凌茜连连点头,唏嘘不止。
桃花神君恨声道:“这么说来,那宫天宁在去古庙之前,便已做下这件入神共愤的无耻之事,早要知道,在古庙中,就该毙了他!”
凌茜道:“现在尚不为晚,竺姐姐,你但放宽心,就住在桃花岛上,孩子无辜,将来咱们都会好好待他,只是宫天宁罪不可赦,我一定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