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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烟进了家门,远远地望过去,却见东厢房旁的小跨院里,隐约可见顾清的小胖身影,正在那里一拳一拳吭哧吭哧地打着,很是认真。阿烟见了,不免点头含笑。就在此时,顾清也看到了她,恰好这练武也该结束了,恭敬地送走了师傅后,便颠颠地跑过来,拉着阿烟的手道:&ldo;姐姐,今日个晋江侯府的越哥哥派了人过来,给我送了许多礼物,还说要邀请我明日去晋江侯府玩耍呢。&rdo;阿烟这几日心事重重,只觉得如今一家都犹如踩在冰上,稍不谨慎便会落得如同上一世那般家破人亡的结果。如今一听顾清提起沈越,便觉实在反感。想着大家既能重来一次,他走他的阳光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何必非要纠缠不休。难不成这个人真得异想天开,以为此时这般殷勤,她顾烟还能如上一辈子那般为他家含辛茹苦,做牛做马?谁知道这时候顾清想起可以去那晋江侯,却很是兴奋,便拉着阿烟,要让她看侯府送来的各种小礼物。阿烟一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胜在用心奇巧,都是哄着小孩子的稀罕物事。正看着时,便见里面竟然有一根木钗。阿烟摸起那木钗,却见那木钗朴实简单,一看便是自己拿刀子刻出来的,她就这么低头看着,往世一个幕竟然浮现眼前。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年倔强地对阿烟说,婶婶,总有一日我会重新回到燕京城,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跪在我的脚下,让婶婶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说着这话的时候,少年的黑眸并不若往日那般清澈,黑幽幽的让人看不真切。顾清正摆弄这那些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呢,忽而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自己姐姐眸中隐约有了湿润,他一惊,诧异地道:&ldo;姐姐,你怎么了?&rdo;阿烟轻笑一下,摇了摇头,放下那木钗,淡道:&ldo;如今天冷了,外面吹了冷风,我眼睛有些痛。&rdo;这么一说,顾清顿时心疼起姐姐来,倒把那些小玩意儿暂时抛到了脑后。一时之间姐弟二人说着话,阿烟仿佛不经意地道:&ldo;清儿,以后不要轻易收别人的礼物。&rdo;她望着摆了一桌子的各样物事,笑道:&ldo;这些虽然花不了多少银子,可都是一些挖苦心思才能得到的玩意儿,如今人家就这么送给你,你怎么回馈人家?&rdo;顾清愣了下,不过很快便道:&ldo;越哥哥喜欢我,待我极好,姐姐这么说,未免生分了。&rdo;阿烟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发堵,不过依然笑望着顾清:&ldo;阿清怎么知道人家是真得喜欢你,还是对你别有所图你要知道,今日父亲为朝中左相,文武百官之中,多少盼着能登咱家的门,盼着能把金银财宝以及各色奇巧玩意儿塞到咱们家门。阿清和那沈越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怎么就笃定人家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你顾左相家小公子的身份?&rdo;顾清万没想到顾烟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他年纪小,又是跟着李氏这般见识浅薄之辈,是以并不曾想过这些,如今听顾烟乍然这么说起,一时想着,若是那对自己这么好的越哥哥竟然都是假装的,其实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顾府小公子身份?他一下子便呆在那里,低着头,半响不说话。他这么小的年纪,其实玩伴并不多,宫里倒有几个小皇子,见过,可是到底生分,至于其他豪门贵族的公子,并不熟稔。如今认识了沈越,这是除了他的父母姐姐之外最为喜欢的人了,几乎是一见如故,只恨不得自己能有个那样的哥哥。可是顾烟的话,却是如此残忍,一下子将他心中原本单纯美好的友谊一下子戳了个粉碎。半响之后,他终于蠕动着唇,喃喃地道:&ldo;不,不会的,我和沈越哥哥一见如故的,他还约我去他家玩呢……&rdo;他说是不信,其实称谓已经从越哥哥变为了沈越哥哥。阿烟看着他这样,其实何尝想让他伤心呢,可是生在左相府里,生为顾齐修的儿子,就没有资格懵懂无知地单纯。于是阿烟越发笑得温柔,说出的话语也越发轻淡:&ldo;清儿,难道你就没想过,从来都是闭门不出的晋江侯,为什么忽然来到咱们家登门拜访?&rdo;顾清晶亮的眸子里此时已经几乎渗透出委屈的泪来,他湿润的眸子瞪着阿烟,好看的唇抿得倔强。良久后,他摇了摇头,平生第一次勇敢地望着阿烟,和着眼泪道:&ldo;我不信的,沈越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他真得和我一见如故,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很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