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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济见大女儿哭个没完没了,一副作死作活的样儿,心头火勾得愈发烧了起来,心一横,更是口没遮拦的骂道:“我算是白疼了她这么些年了,乌吉,你看看她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竟好像我对不起她似得,恨不能要吃了我去。罢罢罢,你长能耐了,翅膀长硬了,你不用说那些戳心窝的话来指责我,你有本事直接拿刀子来捅了我。”“福晋,你少说两句气话吧。”乌吉急得跳脚,“大格格,大格格,你快别哭了,六年前的事,不是我们要瞒着你,实在是……实在是一言难尽,有些事我们是知道的,可有些事我们的确不清楚,查也查过了,这背后到底是哪个丧了良心的在使坏,已经无从查起。不只是你委屈,其实当日无论是国欢阿哥,岳托台吉还是杜度台吉,都是被人陷害了呀……”阿木沙礼浑身一震,哭声顿止。其实从发现廖婆子,到廖婆子怕死说漏嘴,她并没有实质性的听到任何有关当年黑牢中自己被侮辱的事,廖婆子反反复复念叨的也不过是孩子的事。只是仅廖婆子那一遍遍提醒孩子的话,已经刺激得她失去了理智。她因惧生恨,巨大的自责和负疚压垮了她,那一刻她就像是溺水者濒临死亡,临死前只想减轻自己的痛苦,她下意识的把这种负疚悔恨推出去,发泄到至亲至爱之人身上。阿木沙礼回娘家的时候,听到奴才报国欢病危消息的噶禄代急匆匆地赶到了儿子家,此时国欢已因高热陷入昏迷,廖太医正冒着冷汗,用冰袋替他降温。噶禄代坐在儿子床头哭得肝肠寸断,见松汀神魂不守的打翻了水盆,又忍不住将松汀骂了一顿,发泄完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儿子躺在床上,据闻一只脚已踏进棺材里了,可自家的儿媳却不知所踪。噶禄代伤心之余又少不得抱着儿子,把阿木沙礼骂了个狗血淋头。“都叫你不要娶这种没良心的女人了,你偏不听……你怎么就不如你大哥听话,非要伤你额涅的心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额涅怎么办?我统共就生了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战战兢兢的把你拉拔大了,你这么糟蹋自己,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为人母的生生哀泣却未能将陷入昏迷的国欢唤醒。国欢病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的一墙之隔的四贝勒府,葛戴闻讯后不觉大惊:“昨夜里说是不大好,要借女医过去,我还以为是阿木沙礼病了,没想到竟是国欢。”萨尔玛道:“正是。”“贝勒爷可从衙门回来了?”“尚未。”顿了顿,萨尔玛又道,“贝勒爷早起出门前吩咐过,要将步悠然小福晋的住所移到东配间去。奴才来请示福晋,东配间里的陈设需不需要重新布置?”东配间原是安置给哲哲住的,两年前皇太极发脾气,突然把哲哲打发到了后院去住,哲哲这个来自科尔沁的尊贵人儿算是彻底失了宠,以至于娥尔赫这会儿甚至不惜想去拉拢哲哲,来一起对付新来的扎鲁特部小福晋为眼中钉。一想起府里新添的人丁,葛戴面露凝重之色,思虑再三后,忽道:“是应该重新布置一下,萨尔玛口中本该出现在欢宴上的四贝勒,彼时却正坐在一处帐篷里,面容冷峻的垂着眼睑,无声地注视着面前跪伏的侄子。岳托已磕了好几个头,可见皇太极迟迟不发话,只得狠下心来,继续以头撞地:“这本是我的错,是我年少时不懂事,糊涂犯错。”皇太极道:“我原也只道那孩子是你的,即便是奸生子,也是你的血脉,你留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妥。大丈夫不拘小节,我自也不会对你的家事多言,只是……”话锋一转,向来和煦的声音已是不怒自威,“年底我才得的消息,当年的荒唐事竟不只你一人,任尔等胡闹,也不该闹成这般难堪来,这孩子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杜度的,更可能是国欢的……”岳托一哆嗦,冷汗涔涔直下,惊觉皇太极今天能专程跑山上来找他,自然已查明来龙去脉,哪里是自己随意几句话能糊弄得过去的。“若不是忙于年初与明交战,我本该一早就找你谈谈,你阿玛是个糊里糊涂的,这辈子他自己的心思都没理清楚,如何管得了你。你自小独立,偶尔有行差踏错也怨不得你,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的。”说到这里,皇太极弯下腰,将岳托扶了起来。岳托已是痛哭流涕,他无兄长,阿玛又是个只顾自己痴情,对妻儿对家庭没任何归属感的人,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背负着责任,努力成长。皇太极这番话,无疑是将他看成了自己亲近信任的侄子,方才会对他说这番推心置腹的劝谏。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六年前的错事就像是他一生中污点般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他痛苦却无从倾述,连他最亲近的济尔哈朗也不敢告知,也正因为此,从小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在彼此成家后反而渐渐疏离了情分。“八叔……真的不怪阿木沙礼,也不怪杜度和国欢。这事……无从查起。”他压抑住心中的痛恨,咬牙道,“只怨我们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