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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那边传来卓正扬第一反应下说出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她是我的。”
他挂断了电话。
第十七章(上)
魏主任知道薛葵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辆奥迪风雨无阻,来往接送,那柴可夫斯基还是卓红莉无比矜贵的大侄子卓正扬。不过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敢做第一个向卓红莉汇报八卦的人——谁知道卓红莉对于薛葵和她侄子交往持何种态度,万一是不赞成,万一要棒打鸳鸯,那他魏国栋岂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所以一方面要对薛葵倍加关爱,一方面又要在卓红莉面前装聋扮哑。他最近对薛葵已经完全出于一种培养接班人的热忱,做足十分提携她,兼之把她当作小辈而非下属般亲近,一刹那薛葵又成了药理所的叱咤红人,她深知这都是托卓正扬的福,自觉不值得抬爱,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魏主任的一片赤诚,薛葵收是收到了,但能不能报答,又是两回事。
星期五魏主任照例十点多才到药理所,先去收发室拿格陵晚报,结果就看到了寄给薛葵的一个长扁礼盒,掂掂分量,摇摇听听,好像是衣物,于是亲自送到实验室去给薛葵。薛葵却不在,原来谢伊夫所长召开临时会议,刚刚散会,他又热心地跑到会议室,在众人面前把礼盒亲手交给薛葵。
“小薛呀,你的礼盒,我帮你拿过来了。”
薛葵接住,上头又是什么都没写,只有她的名字,她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该不会卓正扬把昨天那件衣服买下来了吧。魏主任反正闲着,背着手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其他同事包括盘雪在内也起哄,让薛葵当着大家的面拆,薛葵只好笑着摊摊手。
“这件衣服恐怕是盘雪心仪的那一件。”
盘雪瞪大了眼睛。
“薛葵你不要吓我啊,这卓正扬总不至于把你追到手了还来个曲线救国吧。”
“就是就是,怎么着,只曲线盘雪,不曲线我们?至少请大家吃个饭嘛!我们要求也不高,大富贵就行。”
“这要求还真不高……”薛葵正在撕包装纸的动作突然停住,甩了甩手,抬起头,四周看了一下,“包得也太严实了,谁有剪刀?”
倒没有人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撕扯,而是魏主任无比慈祥地把自己的瑞士军刀第一时间贡献出来,薛葵说了声谢谢,还没割上去呢,先伤着了手,一串血珠子涌出来,她哎呀一声,丢了利器,盘雪赶紧扯了两三张纸巾帮她止血,好在所里酒精棉球,碘酒什么的都有,立刻消毒,包扎好,薛葵小心翼翼地翘着受伤的无名指,把礼盒推到一边去,表情十分厌烦。
“不拆了。”
主角受了伤,再多事的人也不会想要看礼盒里是什么,众人呆了一会儿,就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薛葵何时把礼盒带走了,也没有人注意。
她把礼盒拿进自己的实验间,关上门,抵住,然后轻而易举地将礼盒拆开。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条十分眼熟的缎面婚服,奶白色的缀花蓓蕾簇拥在胸口,附网面头纱同一对蕾丝手套,左手无名指上套住一只极其奢侈而高调的粉红钻戒,攒着一圈宝石,戒面有一颗榛子那么大。
只有何祺华会做这种无聊事。卓正扬不会随便买礼物。他十分严谨,不会心血来潮讨好她。
薛葵嘴角噙住一丝冷笑,将婚纱展开,触感依然很流滑,如水银般泻到地面上去,若不是手指受伤,她倒很想试试那戒指大小——她现在的戒围比当年小了半号,不知何祺华是不是细心到连这个也没漏过。
礼盒过大,实在引人注意,她扯了只大号垃圾袋把衣服揉成一团扔进去,准备下班的时候带走——如果何祺华认为她的十年蛰伏是一种逃避,那就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吧。
“你今天晚上不要来接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薛葵对卓正扬说,“我大舅来格陵了,我得去见他。”
沈玉龙到格陵,当然是迎接何祺华圣驾。但是卓正扬不打算问。如果薛葵想说,她会自己讲出来,不需要他强迫。除了顺从地让他亲吻抚摸之外,其他方面,她一向寸步不让,但又婉转到让你觉得她的种种行为不是出于倔强心理,纯粹都是你自作自受。
所以她要,他就;她不要礼物,他就什么也不送。虽然这样有时候会让他觉得肝火上升——这和基督山不在仇人家中吃一粒盐,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将来可以爱憎分明。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她交往必须要保持如此亲密而又疏远的距离。
交往以来她提出来的唯一一个要求,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