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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只是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逗太后笑了几回,皇后在旁见了,脸色已是不好看,臣妾才出太后寝宫,就就就……臣妾当时又怕又疼,没听见自己的罪名,臣妾……陛下!”
“这个妒妇!”承弁帝面上一狠,“如此狠毒专横,如何母仪天下?”
玉贵妃俯在龙肩,娇啼切切,但美眸内,妙转出几分得意之色。她笃定皇上此下必已确信无疑,亦不会再向皇后求证,只因前几回,皇后的言之凿凿已使天颜不悦,虽然这伤痕,仅是自家娘亲送来的药粉所致……
“皇上当真提出废后?”武业既惊且痛,“他怎、怎会如此对我?他……”
卫慧见皇后如此,亦神色黯下:“皇后,您不觉得皇上此举,并不是完全为了贵妃么?”
两人在娘家时,原也是交好的姐妹,自共嫁一夫,那微妙且尴尬的关系令二人交远疏淡,面和心离。但自天子有了专宠的贵妃,不知怎地,亦不知何时,竟似找回昔日情谊。
“怎么说?”武业紧问。
“若单是为了贵妃,皇上当真可以不顾四族脸面废后?他是我们的丈夫,我们对他,算是了解罢?他是否是一个可以为情……或是为美人不顾一切的男人呢?还是,那位玉贵妃委实了得,改变了皇上的秉性?”
“慧儿,依你之见,他何以如此对我?如此急着将我废下?”
“一个君主,在朝上最恨的,是谋反之乱;在私下最忌的,是把柄在人。”
把柄?武业胸口怦然一紧。
“您是他的皇后,走得最近时,难免会碰触到一些不该知之事,但已成他心头之刺……”
不不不,她不是不自知,她知的,知的,那桩事,那桩天一般大的丑事,她亲目所观,亲身所历……所以,所以皇上他……若真如此,他要做的不是只是废后,还有还有……废后之后,在宫内便无足轻重,随时可以以任何一个籍口,使之永远消失,再以一个寻短之名发布出去……
“皇后,您怎么了?皇后,您……业姐姐?我去叫御医!”
“不不,慧儿,你坐下。”武业手心冰凉,心臆紊悸,“若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俟儿,一定要!”
“业姐姐,你怎么了?”卫慧面上忽挂不能苟同之色,“我四大家族何时这样弱了?天昱朝族的每寸江山里,都有我们先人之血之骨,他们的后人,除却强悍,便是强悍,我虽不知你们发生何事,但慧儿绝不认同未战先败!”
武业一震。
“皇后,在未嫁给太子前,深闺之中,我不止一次幻想未来夫婿的模样,想象着那些书中所绘的举案齐眉,画眉之乐,每每脸红心热又向往不止。但一纸赐婚诏书,打破我所有幻想,与人分享丈夫啊,我不甘,不愿,但又能如何?婚后,我先是爱上了太子,爱上这个生命里唯一的男人,又因着骄傲,不愿与众妾争宠,逼着自已不爱,逼着逼着,仿若养成习惯,竟真的不爱了,不爱了,便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是我的良人,更不值得我为他付出心机争夺一夕之欢。所以,我退出,不争,不夺,只想让自己活得尽量快乐。业姐姐,你陷得比我要深,是因为,你想成为名标青史的名后,想让俟儿有朝一日……可您怎不想想,若没了性命,那些又有何意义?”
卫慧之语,可谓知心至极。武业知此时,她当真将自己当成昔日的武业,而非今日的皇后。“慧儿,你说得对,四族的后人,不能软弱,任人欺负,我定然会保护俟儿,保护自己!”
“其实,卫慧可惜了。”杜若摇头,“十年前,我和姐姐游园时,曾与她不期而遇,她虽长我几岁,但甚觉融洽,当时尚以为有深交可能。没想几日以后,就听了她的指婚之讯,那时我便想着,一个奇女子,就要被那个绮丽的怪圈吞噬了。”
“慧姐姐的确是个人物呢,只可惜嫁了一介庸夫。又被所谓的家门荣耀、礼教束着,一生就困住了。”肆意正对着儿子极尽鬼脸之能事,后者才因醒来找不着母亲,一场大哭初毕,小颊泪痕犹存,用一对承自其父的美丽晴瞳紧紧捉住这张怪脸,憨笑不止。
“不一定哦,若她想,还是可以不被困住。”谌墨搭了话来,此时,被困住的,正是她自己——
怀内,是两个女儿胶缠昵磨,颈上,一个儿子正拿几颗小牙啃着母亲纤颈,稍大的两个,围在边上,对着她怀内的两个,绷着小脸,瞪着大眼,又是嫉妒,又是亲爱,矛盾不已。
肆意撇唇:“是哦,这世上若人人同你一般,这会儿尚和自家相公儿女亲如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