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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这个矛盾比较大,所以限度现在放得比较大一些。就像吃饭,有的人可以吃5个馒头,有的人可以吃1个馒头,我们的方案定的是你可以吃1至5个馒头。
龙希成:这里有没有一个对中青年和老年人之间的不公平的问题?
张维迎:也不能说不公平吧。任何社会改革,起码的一点叫尊重既得利益,这是必须考虑的。既得利益越多,你考虑得也应该越多。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从文化上讲,中国人讲尊老爱幼,你不能说年龄那么大的人要先让他走,这不太人道。老年人和年轻人是不一样的,年轻人毕竟还有更多的选择机会,为什么要和年龄大的攀比?
我们国家其他领域的改革也是这样。国企改革,年龄特别大的可以让他提前退休,但不能让他下岗。要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就不一样。你不能说这不公平。
照顾年龄大的也是符合效率原则的。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表明,一个人占有某个位置的时间越长,他失去该位置的痛苦就越大。所以,法律上也有“先占原则”:把有争议的财产判给占有者。
我们知道,改革不是革命。革命从来都是推倒重来,改革则要靠现有的人去改。有人说,为什么不从教授起就地卧倒,全部从头再来?那马上就有一个问题,从长远来看,我们的教授一定是Tenure(终身教职)的,但如果他们现在统统就地卧倒,那么谁来评,谁还能拿到Tenure呢?显然没有人来评!那就只好请外面的教授来评了,这现实吗?
总得有一部分人来评另外一部分人,难道让副教授来评教授合格不合格就公平吗?更不公平。教授中是有一些不合格,但总体上还能控制。因此目前的选择是现实的选择,也就是合理的选择。
大学选人的工作要靠现有人力来完成。所以就地卧倒的做法我觉得是不负责任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是来“愣”的。我们有些人总是喜欢来“愣”的,来个头破血流的“休克疗法”,却不考虑可能性与效果,这是令人遗憾的。
我们对任何一个改革方案的评价,都应该这样去看,它的备选方案(alternative)是什么,是不是比现有的更好。如果不是,那么现有方案就是最优或者说次优的方案。这样的比较与批评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我想知识分子更应该有这样的态度。你要指出任何一个方向的毛病都可以,但最重要的是,你要提出合理的备选方案。你有哪一个方案比这个更好?我可以举几个方案,一个是现有这个方案,一个是所有人就地卧倒的方案,第三也可以说教授卧倒、讲师和副教授不卧倒的方案,无论是从人类公平的角度、人道的角度还是从效率的角度,究竟哪一种好?我相信还是现有方案最好。
龙希成:有人的确希望照顾副教授的利益。把现有的所有副教授、教授都转成终身教职,以后Tenure就定在副教授这一级上。
张维迎:我在《说明》中讲过,为什么副教授不能变成终身教职?是因为北大的编制已经快满了,这是一个现实的约束条件。我们现在有800多个副教授,如果教授、副教授都定成终身的,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副教授、教授已经把位置都占满了,你要招新人,还有可能吗?如果北大像中山大学那样,名额大量缺编,那么这种方案是可以的。北大的某些学院像光华管理学院也可以,因为光华管理学院大量缺编,刚开始改革时候只有40多个人,编制是120个。但是整个北大不行,因为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龙希成:这个编制数量是国家定的还是北大自己定的?
张维迎:国家按照学生数量给出一个编制的计算,学校按这个去做。
就算国家没有编制限制,学校也要有编制限制啊!因为你的预算是有限的。这就像一个房子一样,你的书架就那么大,过时的旧书已经占满了,你要买新书,怎么办?你只能把旧书挪走。但要是另外一个人他的屋子特别大,现有的书只占了一个书架,还有许多个书架空着,那他自然可以先不理旧书。所以,这是一个不可一概而论,而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的问题。
所以改革要跟现实主义结合,在寻求长远的理想目标和现实可行办法之间找到结合点,而不能走极端。
我还要说的是,改革总是需要妥协的。妥协是改革的一个原则,但改革的原则是不能妥协的。妥协是改革的一个原则,这包括对既得利益的照顾,其实我们对副教授也有照顾,例如50岁以上的人都不动,这里面体现的也是人道主义。但最基本的原则——引入外部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