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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飞机!”瞄准手叶夫斯纪格涅夫把茶杯往铺上一扔,就向枪架冲去,同时顺手把卓娅推到车门口。周围的士兵慌忙跳下铺位,从枪架上拿起卡宾枪。在短促的一瞬间,捷拉申什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定要沉着。我要最后一个出去!”接着,他发出口令:“全体离开车厢!”
列车上的两门高炮在很近的地方打得震天价响,频繁的射击声不停地冲击着耳鼓。急速地传来的马达声和机枪的射击声混成一片细碎而铿锵的声浪,从头顶上空倾泻下来,沿着车厢顶传开去。
捷拉申什科奔到敞开的车门口,看见拿着卡宾枪跳出去的士兵们在阳光映着白雪的草原上四散奔跑。这时他腹部感到有些寒意,也跳出车厢,几步就跳到了一个斜坡上有些发青的雪堆旁。他扑倒在一个人身边,一阵尖啸的气浪像旋风似的朝他的后脑勺袭来,压得他头朝地。但捷拉申什科还是费劲地把头抬了起来。
在寒冬辽阔的蓝天里,三架96式攻击机对着列车俯冲下来,薄薄的铝翼和舱罩上的有机玻璃在阳光下闪耀着。
在阳光下暗淡失色的高射炮弹的弹迹,不断从列车两头迎着敌机飞去,在它们附近散落。敌机则像一群伸直了身体的黄蜂,越来越陡直地俯冲下来,投下了炸弹,机枪和速射炮的猛烈射击使机身不住地颤抖着。一串串密集的弹迹沿车厢飞驰而下。
车厢里还有人在向外跑。
第一架攻击机沿着与列车平行的方向,几乎擦着车顶掠过,随后,另外两架也一闪而逝。前面,在机车近旁,气浪翻滚,传来了炸弹的爆炸声,地上的冰雪像旋风般腾空而起。敌机旋即急遽升高,迎着太阳掉转身子,然后又降低高度,对难列车扑来。
捷拉申什科心里想:“飞机上能清楚地看到我们所有的人,得想个办法。”
“射击!……用卡宾枪向敌机射击!”他跪了下来,命令道。
车厢旁边,德罗兹多夫斯基穿着紧裹身体的窄小的军大衣,跳过一个个雪堆奔跑着,一面喊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德罗兹多夫斯基跳进车门敞开的车厢,一会儿就带着一挺轻机枪和一个弹盘从那里跳出来。他离开列车,跑到距捷拉申什科大约十米远的地方,趴倒在雷地上。他飞快地把“德帕”式机枪的脚架插进雪堆上凸出的地方,装好弹盘,就朝着从蓝天俯冲下来的敌机射出了长长的一梭子,直打得枪口火星乱蹦。
对准地面扫来的一长串火红的弹迹打松着地上的积雪,越来越近了。震耳欲聋的机枪越近了。震耳欲聋的机枪哒哒声和马达的尖叫声向捷拉申什科劈头盖脑而来,弄得他感到头昏脑涨。被机枪子弹从雪堆上打下来的冰尘飞溅到他脸上。当敌机的黑影尖叫着掠过雪堆的那一瞬间,大口径机枪退出的弹壳在雪地上乱滚乱跳。最不可思议的是,当96式冲向地面的一刹那,捷拉申什科竟在有机玻璃的舱罩下看到飞行员那紧裹在飞行帽里的卵形脑袋。
几架敌机发出钢铁的轰鸣,飞离了战地相相距几米的地方,然后拉平,又在草原上空迅速爬高。
歼击机在列车前面俯冲,在机车上空盘旋。那边已有两节车厢在冒烟了:一片片火舌从开着的车厢门里窜出来,向车顶上升起。刚刚腾起的浓烟、布满火焰的车顶、96式攻击机连续不断的俯冲——这一切使捷拉申什科强烈地感到恶心和四肢无力。他顿时想到:这几架敌机在没有把整个列车炸毁烧光之前是不会飞走的了。
“不,它们马上就没有子弹了,一切就要结束了……”捷拉申什科立刻又这样说服自己。
然而歼击机转了个弯,又朝着列车飞来。
“卫生员!护士!”从着火的车厢那边传来叫喊声,接着有几个人在前面奔忙起来,拖着一个人在雪地上跑。
“捷拉申什科!……是你呀?”德罗兹多夫斯基中尉从车厢那边跳着跑过来,卧倒在机枪旁边,并把新弹盘装进弹夹。他那清秀苍白的脸出于气愤而显得更加尖削了。
“前面有人受了伤,”捷拉申什科答道,把机枪脚架更深地插进坚硬的冰面。“又飞过来了……”
“这帮该死的……”德罗兹多夫斯基大声嚷道,一面用肩头抵住机枪。这时,“96”歼击机正在草原上空迅速降低高度,紧接着就一架跟一架地俯冲下来。德罗兹多夫斯基盯住敌机,慢慢眯起他那双蓝得透明的眼睛,眼珠凝成了两个黑点。
列车尾部的高炮不响了。
德罗兹多夫斯基朝头顶上第一架敌机的发亮的长机身打出了很长的一梭子弹,直到最后一架敌机狭窄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