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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臨春揣著自己的全部家當去了學校。
蔣以聲還沒來,她掏出英語書背單詞。
大概是昨天哭得太久,導致她今早人有點飄。
腦子裡昏昏沉沉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一會兒是大姐一會兒是手機,還有就是蔣以言,臨春一想到就鼻腔泛酸,多想一會兒能擱眼眶裡蓄兩大串眼淚。
太難受了。
蔣以聲到教室就看見臨春面朝窗外,曬鹹魚似的趴桌子上嗚嗚嗚。
大清早陽光明媚的,就她心情不好,硬把自己折成好幾段,也不嫌難受。
拉開凳子坐下,臨春抹了把臉,轉過身。
從口袋裡摳摳搜搜拿出一小疊錢,往蔣以聲那邊遞了遞。
錢很碎,大部分都很舊。
紙幣摺痕很多,邊緣發黃,按著面額大小整理好疊在一起,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什麼都有。
蔣以聲抬抬眉梢,沒接。
他從桌洞裡隨機挑選一本課本拿出來裝樣子,沒一會兒一張紙條從右邊飄了過來:【放學我陪你去修手機?】
蔣以聲沒想出來自己手機那幾道劃痕要怎麼修。
「不用,」他說,「別放心上。」
臨春必然不能不放在心上,她猶豫片刻,從自己手裡抽出一半的錢,整理好遞給蔣以聲。
蔣以聲看一眼就給推回去了。
臨春還是堅持給他。
她的指甲修剪齊平,由於經常刷洗東西,指甲縫非常乾淨。
這樣來來回回不是事,蔣以聲乾脆從裡面抽了一張勉強算新的十塊紙幣:「夠了。」
臨春動了動唇,僵持幾秒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錢又收回來。
就…十塊啊…
窗外響起運動員進行曲,學校每個星期一的早自習都要進行升旗儀式。
只是校園可用面積太小,初高中六個年級組輪流出去升旗。
臨春望窗外探了探頭,這星期應該是高一組。
下星期就是高二,她得寫演講稿了。
臨春起身關上窗戶,廣播聲被隔在室外。
剛坐下,梁闕手指點在蔣以聲的桌邊:「趙老師找你。」
事還是劉家豪的事,對方母親今早到了學校。
蔣以聲這邊來了個年輕男人,只說是家裡長輩。
大概是私下裡有過溝通,互相道歉進行得非常順利。
劉家豪右邊胳膊還掛在脖子上,悶著聲先說了一句對不起。
蔣以聲跟個看熱鬧的大爺似的,插著兜站在一邊,輕飄飄接上一句:「不好意思啊,把你打成這樣。」
臨春站在他的對面,把這句話看得清清楚楚。
劉家豪的額角跳了兩下。
趙老師見勢不對,連忙開口:「劉家豪做錯事在先,但蔣以聲也不能在學校里和同學直接動手,兩個人都有錯。叫你們家長過來就是讓你們和家長保證,這次吸取教訓,以後絕不再犯。」
劉家豪面露不爽,但還是悶著聲保證了。
蔣以聲倒比他還要乾脆,就連話說得都格外誠心:「我保證下次不在校園裡和同學動手。」
臨春留了個心眼子,回教室寫了張紙條問梁闕。
【蔣以聲剛才說「不在校園裡和同學動手」?】
梁闕坐在凳子上,看了眼紙條,隨便點了下頭。
臨春若有所思,轉身要回座位。
可還沒走一步,手臂卻被作業本輕輕拍了一下。
她回頭,對上樑闕的目光:「你很閒嗎?」
臨春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梁闕皺了皺眉:「少管別人的事。」
臨春鼓了鼓腮,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她的確是想管閒事,主要是蔣以聲把話說得…特別容易讓人多想。
【你會在校園外和同學動手嗎?】
蔣以聲單手拄著腮,整個人懶洋洋地倚在桌邊。
歪著頭看身邊的小啞巴,說出來的話帶著笑:「我沒說。」
臨春從這個笑里品出一點點不對勁。
【你不會去找劉家豪的麻煩吧?】
蔣以聲嘆了口氣,交疊著雙臂躬身趴在桌上。
吵鬧的教室里,兩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肩膀隔著半米遠的距離。
桌上三八線被黑色水筆描出厚厚的一厘米,蔣以聲枕著手臂,笑著看向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