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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而中央政令在全国即将统一之时,遭受极大的阻力,尤损威信。
冯氏的消极抗令,就事论事,也情有可原。因冯军所驻西北各省均极贫瘠,地方收入不足以养重兵。今平津光复,地方税收甚丰,冯军几一无所获,安得不怨?
事实上,军事新胜之后,诸将争功本不易应付,而蒋先生不但不善加处理,反想扩大其矛盾,促成其恶化,以收渔利,实有失全国军事统帅的风度,居心也不可恕。我当时在武汉目击这种事态的演变,内心颇引为隐忧。于是一面电中枢,主张裁兵,移军费作工农建设,以政治方式解决国内的纷争(此一裁兵电报曾传播各地,颇为舆论界所赞扬);一面派曾在冯处任职的高级参谋黄建平偕李鸣钟前往河南新乡,慰问冯先生的病状,并代为恳切陈述我对善后会议的意见。略谓:民国成立以来,外有帝国主义的侵凌,内有军阀的割据,北征南讨,扰攘经年,民苦已久。今赖将士用命,人民输将,北伐既已完成,国家统一在望,倘善后会议遭受挫折,中央固有责难,人民也不会谅解,则吾人何以自处?深盼冯公顾全大局,忍辱负重,扶病北上,参加善后会议,则公私两利,实国家之幸。旋接冯氏复电,略谓:黄、李两君莅临,并出手示,情谊拳拳,铭感肺腑,至分析时局,洞若观火,尤为钦佩。我兄如北上参加善后会议,弟当扶病奉陪末座云云。我接此电后,极感快慰,随即拍电报告蒋先生。中央诸公获此清音,一天云雾顿时消散,欢忭可知。那时,蒋先生已派吴忠信来汉,拟请我居中调处,因我实是担任这项任务最适当的人选。论攻克平、津的战功,我第四集团军或在第二、三两集团军之上;但我军功成不居,禄亦弗及,我辈也从无怨言,殊足以为冯玉祥作规范。不意我已自动从旁疏解,并已获得了圆满的结果。
善后会议与东北易帜(2)
南京接电之后,蒋总司令乃决定约我同道往新乡,亲约冯玉祥往北平开会。这是蒋氏舍近求远,取道武汉,前往北平的原委。
1928年6月下旬,国民政府乃正式通过设立裁兵善后委员会,并决定于北平召开善后会议。6月28日蒋总司令率总参谋长李济深、中委蔡元培、吴敬恒、张人杰、戴传贤及随员张群、陈布雷等一行二十余人,自宁抵汉。我既为武汉政治分会主席,少不得带了文武官员暨各民众团体到江畔欢迎。旗帜招展,锣鼓喧天,为蒋总司令复职以来难得的盛会。当晚设宴为诸公洗尘。谁知在此宴会上,竟发生一项不愉快的小事件,后来蒋先生歧视第四集团军,可能便种因于此。
原来在宴会举行时,我第四集团军中的夏威、胡宗铎、陶钧三军长俱未出席奉陪。盘箸虚陈,情形颇为尴尬。我发觉之后,立即派人去催,他们竟都托故不来。此事使位居首座而气量褊狭的蒋总司令颇为难堪,心头自然不悦,可能更疑窦丛生。
其实,夏、胡、陶的缺席并无恶意。只是他们三人都是习于战场的生活,粗迈豪爽,不拘小节。性喜高谈阔论,大碗斟酒,大块吃肉,对于蒋总司令特意装模作样、严肃静穆的官场应酬,感觉乏味和不惯。我间或有款待上宾的正式宴会,他们三人也往往不参加,并说:“有总司令在招待难道还不够光辉,要我们去干什么呢?”我也不以为意,因一般宴会他们本可不必参加。
但是这次的情形便不同了。我们的主客是复职不久的最高统帅——蒋总司令。在这场合,他们三人一致不参加,就容易引起误会了。事后,我深悔没有事先关照他们三位粗枝大叶的莽汉,以致造成不愉快的场面。
更坏的是,宴会的翌日,蒋总司令循例检阅第四集团军驻汉部队。我首先致简单欢迎词,然后恭请蒋总司令训话。训词当然冠冕堂皇,大意谓:革命军人应忠诚拥护中央政府,应尽阶级服从天职和确守军风纪,不惜为国家牺牲云云。蒋氏辞毕,不料身为阅兵总指挥官的胡宗铎心血来潮想出风头,突然站出阅兵台前,对中央来宾诸公和官佐士兵,提高嗓子,大放厥词。略谓:革命北伐军在进展期中,中央政府政潮迭起,以致影响军事,屡受波折。自今以后,深盼中枢开诚布公,赏罚分明,用人唯才,造成政府廉洁风气,俾武装同志为国牺牲才有代价,才有意义等语。这番话显然与蒋总司令的训词针锋相对,使我骤然陷于诚惶诚恐的境地。宗铎此种言论,发之于私人谈话之间,尚无不可,在这种场面下公开演说,实在大为不雅。蒋先生当然大为不快,此事可能也是他后来决定消灭第四集团军的原因之一。
这两不幸事件发生后,我曾因夏、胡、陶三人不识大体,认真地训斥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