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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我理解。」
整了整自己的上?衣,李記者的表情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這、這樣?啊,盛老師您的朋友很關心您啊。」
陸序看著盛羅,突然覺得很委屈。
就好像盛羅用輕飄飄的「朋友」兩個字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也?摧毀了以後所有?的可能。
盛羅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一樣?,笑著說: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吃茶點了?身上?的傷養好了嗎?還疼嗎?」
陸序的喉嚨里發緊,他頓了兩秒,直到宮原站在他身後狂戳他,他才說:
「還是疼。」
宮原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盛羅卻不為?所動,語氣溫和地說:「那你多吃點兒好吃的安慰一下自己吧,我們?這裡還要繼續採訪。」
高?冷寡言的天之驕子此時卻像是個被奪去了珍寶的孩子,梗著脖子不肯動。
急得他身後的宮原幾乎想要把他抗走。
「你們?不是要採訪嗎?」
他突然看向那個記者,
「我是她的高?中同學,也?是她多年的老朋友,我還是她的前夫,她現在的追求者,你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問?我也?可以,我什麼都知道。」
叮——在陸序身後忙忙碌碌抓耳撓腮想要做點兒什麼的宮原幾乎僵成了一隻被凍住的倉鼠。
救命!老陸他瘋了!
李記者也?僵住了,他無?助地看向了在對面已經坐下的盛老師。
四個人?里唯一沒有?什麼反應的就是盛羅,她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裡面的果汁。
「李記者,我們?繼續吧。」
「盛羅。」
陸序看著她,想要再說點什麼,卻被什麼東西抵住了脖子。
是盛羅的那根金屬導盲杖。
被絲帶遮掩了眼睛的臉龐微微抬起,盛羅「看」向他的方?向。
「陸序,表演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宮原立刻拉著陸序想帶他走,陸序卻還是不肯。
他到了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他其實想讓盛羅恨他,鬧他,對他哭或者罵,而不是一直這樣?好像很好說話,又好像很有?距離,他寧肯像那天一樣?被壓倒在地上?,也?不希望她笑著對別人?說他們?不過是朋友。
是的,他就是這麼賤。
從他卑微又卑鄙地想要把多出的愛收回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這麼一個賤人?了。
或許,是更早的時候,是他對盛羅心動,又死死抓著當年的那點暗戀為?自己的心動找理由的時候,是他開著車在颱風天去蛋糕店找盛羅的時候,是他在即將出國留學的時候走進?了那個小飯館的小院的瞬間……
又或者是那一天,盛羅頂著一頭黃色的頭髮從他的眼前經過。
從那一刻開始他矯揉造作的秩序就成了粉塵,可他固守在廢墟里,鄙視著又渴望著。
就像他對那一盒餃子。
那一盒餃子如何能說話,也?會異口同聲地罵他是賤人?吧。
「你採訪盛羅,只會聽見她雲淡風輕地講一些小事,好像她一直過得很輕鬆,其實根本不是,不如你來聽我講,聽我給你講講她原本應該有?的一生?是怎麼被人?一點點毀掉的。有?人?喪心病狂,有?人?恩將仇報,有?人?冷眼旁觀……最幸運的一個人?和她結了婚,卻又傷害她。」
他說著這些話,卻沒有?看向那個記者,他一直看著盛羅。
終於,在他的注視中,盛羅動了。
女人?放下了自己的導盲杖。
「陸序,我上?次去看你的時候,你說你疼。」
飯店裡帶著廣式茶樓特有?的瑣碎嘈雜。
盛羅的聲音卻清晰地仿佛是趴在了他的耳邊低語:
「我卻在想,你蒙上?了眼睛所受的苦才到哪兒?你瞪著眼珠子一點點看著的,你不也?無?視過麼。」
「我不需要有?的人?突然想起來我也?是疼過的。你現在想起來了,好像特別了解我了似的,你早幹什麼去了?你說你要追我,你用什麼追我,那顆我根本看不上?的心麼?」
很突兀地,此時的盛羅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個夜晚,那天,她中午的時候給陸序送去了餃子,夜裡她等到了十點,卻連對方?的一個電話都沒等到。
她抱著太陽花的抱枕坐在床上?,卻只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