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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紧抿着唇,没有答话,视线滞在身前几米的地方。
他深觉的奇怪的越过她肩头望去。
一辆黑色的轮椅,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女人。
象是在树后的阴影里呆了很久,因为和阴影融在了一起,所以他们进巷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女人和他们对望了一会儿,转着轮椅缓缓的,移了过来。
出了阴影,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她的头发很长,披到了膝盖,刘海也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脸庞没被头发掩盖的部位,细细小小的浅白色疤痕班驳着,鼻梁也是歪的。
很瘦,非常瘦,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乎看不到半两肉,细长的骨节看的让人有些心惊。
轮椅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女人仰起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
欧阳随立刻就感觉到了她带着凉意的目光穿过了他身前的沈忱,射在他的身上。
谁?
迅速在记忆里搜索着符合的画面,无果。
这样一个让人印象不得不得深刻的女人是不会淹没在记忆的海里的。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会不会是她认错人了?
这个想法一闪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那样坚定的目光,根本不带任何迟疑和不确定。
“你是”虽然有些挫败,他还是温声开口,打算询问。
沈忱却先了他一步,双手环在了胸前,淡淡吐出三个字:“刘半夏。”
这三个字就象咒语一样,揭开禁忌的封印,记忆的洪流夺门而出,将在场的三个人都卷回了十二年前的情人节。
“你的样子很蠢哎。”十八岁的沈忱剪着短短的男孩头,挺着大大的肚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有着三十岁沈忱没有的调皮跳脱,三十岁沈忱有的毒舌。
站在门旁落地镜前的欧阳随情绪雀跃,将同居人的评语自动略过,有些紧张的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是否样样完美,确认一切无误之后,抑不住笑的转头问沈忱:“怎么样?”
沈忱也走到了门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还是很蠢。”
“喂!”欧阳随抗议的叫了一声,“你孩子他爹第一次情人节约会,给点鼓舞嘛。”
沈忱默了默,掩饰的大大叹了口气:“人家的十八岁还是花季,天天有约会,我的十八岁不仅没约会,还要在家孵蛋。”
歉疚感一下就爬上了欧阳随的心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忱”
“安啦安啦,其实我满喜欢孵蛋的。”她挥挥手,表示他不用在意,“约你的会去,不要在这碍眼。”
“我会早些回来的。”他说着自己都不敢确定的保证。
“哈。”她仰头大笑一声,摆明不信。
他也自知多说无益,摸了摸鼻子去拎门边的一小盆仙人掌。
“越来越蠢了。”看着欧阳随脸上不自觉浮现的幸福笑容,她觉得刺眼的别开了头,“情人节对着仙人掌笑,不要说我认识你。”
“半夏喜欢仙人掌。”说到心上人的名字,欧阳随眼神语气都柔和了起来。
自我放逐的上海之行,半夏是唯一的惊喜,天大的惊喜。
半夏比他低了一级,是家道中落的商贾家庭的独生子女,原本的优良家境让她的教养和她的芭蕾一样出色。
几乎全校的男生都喜欢半夏,而最终于得到半夏公主青睐的是他,这样的想法让他不无自得。
他喜欢看她脸上不会消失的甜笑,喜欢她用软软的声音叫他“欧阳”,喜欢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架上穿过上海的大街小巷——那样的情感,和所有人年少时的感情一样,清澈明亮终生难忘。
“我要走了。”没有留意到沈忱的异样,他几乎等不及要奔去半夏的身旁。
“唔。”她低着头应了一声。
他拉开门往外跨了一步,身后的沉默终于让他发现沈忱的情绪不佳。
以为是不能出去玩让她郁闷,他挑眉笑笑,蹲下身子,摸了摸沈忱的肚皮:“儿子,老爸要去约会了,要祝福老爸旗开得胜啊。”
“还祝你多子多孙!”她笑了出来,拿脚踹他,“好滚啦。”
他微笑起身,道了句再见就准备闪人,然被又拉她拉住了手臂。
“情人节,好歹对孩子的妈也要有点表示吧?”她眨眨眼。
“好——”他很纵容的拖长了音调,去抱了抱她,又亲了一下,“满足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