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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马·伊·普拉托夫(1761~1818),俄国骑兵将领,一八一二年在与法军作战中战功卓著,是当时顿河哥萨克人民军的发起者和组织者。
阿尔帕特奇收拾好买的东西,交给进房来的车夫,同店主结清了账。一辆轻便马车驶出大门,传来车轮、马蹄和小铃铛的声音。
早就过了晌午了,街的一半是阴影,街的另一边则被太阳照得明亮亮的。阿尔帕特奇向窗外望了一眼,便向门口走去。突然听见有叫人觉得奇怪地、远方传来的呼啸声和碰撞声,随后又传来了一阵震动玻璃窗的炮弹的隆隆声。
阿尔帕特奇走到街上,街上有两个人向大桥跑去。四面八方传来了炮弹的嗖嗖声、轰隆声以及落在城内的榴弹爆炸声。但是这些声音和城外的枪炮声比起来,几乎是听不见的,不为市民所注意的。这是下午四点钟拿破仑下令,用一百三十尊大炮向这座城市轰击。起初,老百姓还不理解这次轰击的意义。
榴弹和炮弹降落的声音,开始只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费拉蓬托夫的妻子在板棚里不停地哭到现在,她也不作声了,抱着孩子向大门口走去,默默地望着行人,倾听着枪炮声。
厨娘和一个伙计也来到大门口。大家都怀着愉快的好奇心情,竭力看一看从他们头上飞过去的炮弹。从街的拐角处过来几个人,他们正在兴奋地谈论着什么。
“这真威力大!”有一个人说,“把房顶和天花板都打得碎片纷飞。”
“像猪拱土一样。”另一个人说。
“多么带劲!好大的威力!”他笑着说。
“好在你跳开了,否则会把你炸得稀巴烂!”
人们都朝这两个人看着。他们停了下来,讲到有一发炮弹正落在他们身边的房屋上的情景。这时,又有一些炮弹不停地从人们头上飞过,时而发出迅速沉闷的啸声,这是一种圆形炮弹,时而听到悦耳的呼啸,这是一种榴弹;但是没有一发炮弹落在附近,都飞过去了。阿尔帕特奇坐上皮篷马车走了,店主仍站在门前。
“没有什么可看的!”他对厨娘喊道。那个厨娘穿着红裙子,卷起袖子,摇摆着两只裸露的胳膊肘,走到角落里,听他们说话。
“这真奇怪!”她说。但是她听到主人的声音,便放下撩起的裙子,走回来了。
又响起了嗖嗖的呼啸声,但这一次离得很近,好像飞鸟俯冲一样,只见街心火光一闪,不知什么东西爆炸开了,顿时街上弥漫着硝烟。
“混蛋,你这是干什么?”店主喊叫一声,便向厨娘跑去。
就在这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妇女都悲惨地呼号,一个小孩也惊恐地哭起来,人们面色苍白,默默地群集在厨娘的周围。在这一人群之中,厨娘的呻吟声和说话声听起来至今清晰。
“唉哟,我的好人啊!我的亲人啊!别让我死啊!我的好人啊!……”
五分钟后,街上空无一人。榴弹碎片打伤了厨娘的大腿,有人把她抬到厨房里。阿尔帕特奇、他的车夫、费拉蓬托夫的妻子和几个孩子们,还有看门的都坐在地窖里听候外面的动静。隆隆的炮声、炮弹的呼啸声和厨娘比其他人的声音都高的、可怜的哀号声,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旅店老板娘时而摇晃哄着孩子,时而用可怜的低语问所有进地窖的人,她的留在街上的丈夫在哪里。进地窖的伙计告诉她说,店主和其他人都到大教堂那里抬斯摩棱斯克显灵的圣像去了。
接近黄昏时,炮弹声开始平静下来。阿尔帕特奇从地窖里走出来,站在门口边。开初明朗的夜空还弥漫着烟雾,然后一轮新月高悬中天,透过烟雾奇异地闪光。在原先可怕的炮声停止后,城市的上空显得寂静了,好像只有满城的脚步声,呻吟声,遥远的喊叫声和着大的毕剥声打破了沉寂。厨娘的呻吟声现在也静下来了。有两处、团团的黑烟腾空而起,扩散开来。穿着各种制服的士兵,好像是从捣毁了的蚁巢中逃出来的蚂蚁一样,不成队列地朝着不同的方向,走的走,跑的跑。阿尔帕特奇亲眼看见其中几个士兵向费拉蓬托夫的院子跑去。而他也走到大门口去了。有一个团前拥后挤地匆忙往后撤退,把街道都堵塞起来了。
“这个城市放弃了,走吧,走吧!”那个看见他的身影的军官向他说,立刻又转身喝开那些士兵:
“我让你们向人家院子里跑去的!”他大喝一声。
阿尔帕特奇回到屋里,叫了车夫,吩咐他赶车上路。费拉蓬托夫全家人都跟着阿尔帕特奇和车夫走出门来。一直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