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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没有先开口,以身毒国的规矩,男子不能碰女子的身体,也不能在公共场合先开口与女子说话,男子之间见面是握手,而见到女子却是双手合十行躹躬礼。
前来一个侍女见傅介子等人不拜,有此生气,道:“你们见了公主还不下拜?”
北圣女在一边提示一下,傅介子微微一作礼意思一下就作罢。
那个侍女道:“公主找这个人有话要说,别的人都离远些。”
傅介子让北圣女留下,自己语言不通,一个人在这里还不急得干瞪眼?
公主终于开口了,声音起初有些紧张,但过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了,显然是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二十岁不到的声音听上去如三十岁的人,而且威严十足,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感。
她是听傅介子说起了汉朝的富庶,而她又十分喜欢汉朝的丝绸,无奈货源极少价格高昂,而且往往是有价无市,所以想派人跟着份子去汉朝,以图开市的事情。
这倒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傅介子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等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带着大队的身毒人回汉朝,至少安全许多。
说完这事情之后那个公主就走了,傅介子暂时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下,依旧回去寺去听禅,由北圣女和兀难长老两人进宫去商议国事。
摩柯大师已经和兀难长老与北圣女进宫去了,傅介子留在了潘幼云处一则贪吃,二则领悟佛理,他以前一直都放不下对殷茵的情劫,即便是现在已经释然但仍是时有心痛之日,这几日他学着模拟壁画的手法试着画一些佛画,佛家的绘画分两种,第一种是非情节性画,比如释迦牟尼、菩萨、明王、天龙八部之类的像;另一种则是情节性的画,如佛说法图、佛本生图、十八罗汉过海图等,傅介子现在画的就是这类情节性的画。
画中分为四个场景,第一副是一个男子负手立于书桌前面,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一个头戴斗苙的道士推门而进;第二副是男子远远看着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没有画出模样,只是隐隐现出了一个身影;第三别是男子骑马驰骋,前面那个姑娘在风中含笑俏立;第四副则是男子孤身一人骑马绝尘,姑娘不知所踪。
画工并不怎么高明,而且上色也颇为粗糙,但是下面的字迹却是俊秀异常,写的是汉字。
第一副说的是他与殷茵的父亲殷九重见面,殷九重收他为徒弟;第二副则是殷九重欲以女儿相嫁;第三副讲他迎娶殷茵;第四副说的是殷茵为了救他而死。
傅介子这些日子请摩柯大师讲禅多是想解开自己的情结,对星圣女,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只要她肯原谅自己,自己就可以好好娶她待她,纵使前半生做恶,后半生行善悔后亦无不可,朝闻道,夕死可矣,用佛家对阿育王的真言来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苏巧儿,他也同样没有困惑,等这个姑娘好起来,自己就带她回长安,然后风风光光得娶她,她性子柔弱,自己定不可让人欺负她。只有对已经死去的殷茵,他无法忘却疼痛,却又违背誓言,心里面矛盾得很。
一口气画完了这些,他心里面堵了很久的东西一下子释放开来,不由放声大笑,一个人出去买酒喝去了。
星圣女一直都在外面不远处的扶拦边上倚着,她看着傅介子离去却同样不敢进去,过了许久,潘幼云在里面招呼一下她才极不好意思得过去。
看着满壁的彩画,星圣女似乎突然明白了画中的意思,心里面有些酸酸的。
潘幼云是故意让她来看的,见了饶有笑意得道:“这家伙,平白糟踏了我好好的一壁墙面。”
对着满篇的汉语,星圣女幽幽道:“他写的什么?”
潘幼云看着星圣女许久不说话,星圣女大感不安,道:“姐姐,你……”
潘幼云道:“你真的想知道?”
星圣女点了点头。
潘幼云略带笑意,读了起来:
“那一月,我轻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见。”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容颜。”
星圣女听了面色苦楚,潘幼云带着笑意道:“妹妹,你现在开始害怕了?”
Ps:此诗系西藏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诗,本人极为喜爱,因喻意相合,故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