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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从不理会流言蜚语,多尔衮眼下则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直到齐齐格的身后事办妥,才稍稍动了点心思来压这阵风,转眼,已是岁末。
原来紫禁城里的除夕,也可以如此安宁,永寿宫里没有贴窗花挂灯笼,闻不见炮竹烟火的气息,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明日一早,皇帝朝贺之后,皇太后就要迁入慈宁宫。
“将来不知是哪一位娘娘住在这里,是您先住过的地儿,一定稀罕极了。”苏麻喇说,“只是,慈宁宫尚未修缮妥当,您何必着急过去呢。”
玉儿不言语,稍稍走前几步,伸出手,星星点点的冰凉落在掌心,雪势比白天小多了,傍晚福临来请安时,还落的满身积雪,玉儿收回手道:“但愿明日天亮,别再下雪,开了春下雪不好,但愿明年能是个丰年。”
“您在想这个呢?”
“这几年为了收买人心,高官厚禄的养着那些汉臣,又各处镇压各处救济,大把大把的银子如流水似的花出去。”玉儿轻叹,“苏麻喇,开国靠武力,守国要靠银子,这么大的国家没有钱可不行,开年后你合计合计,宫里的花销能省则省。”
苏麻喇道:“奴婢留心着的,您放心,不过啊,大福晋若在,一定又要说您不体面。”
玉儿苦笑道:“姑姑不在了,就算姑姑在,这事儿也要办下去,多尔衮那里,我来说。”
苏麻喇眉头微蹙,轻声说:“摄政王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见您了。”
玉儿却不以为然:“他若一辈子不来见我,我乐得轻松。”
见苏麻喇神情纠结,她又道:“我对齐齐格狠心,可我对多尔衮并不狠心。苏麻喇,你要我怎么接受他的感情,你要我如何爱他?纵然他对我掏心掏肺,对我千万般的好,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齐齐格的痛苦上,我做不到。你不要担心我会心存愧疚,又或是什么后悔,眼下的一切是多尔衮自己选的,不是我。”
“福晋知道,您没有背叛她,才笑着走的,就算这一世男人负了她,至少她还有您。”苏麻喇道,“奴婢总觉得,福晋她本是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人。”
“齐齐格若是帝王的女人,必定会名垂青史。”玉儿扶着苏麻喇的手往回走,笑言道,“兴许史上又会再多一个女皇帝,在我看来,她比多尔衮更适合做皇帝。”
“是……”苏麻喇应道。
“也不是。”玉儿摇了摇头,“她终究没舍得杀我。”
夜色渐深,挂满了白绫白灯笼的摄政王府里,丝毫没有除夕的气息,下人们依然缟素,王爷没发话,谁也不敢脱了。
齐齐格的灵堂里,多尔衮独自盘坐在蒲团上,一直低着头的他,仿佛感应到香束将要燃尽,抬起头,果然是了。
他起身,擦拭香案,续上香火,又擦了擦齐齐格的灵牌。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含怒转过头,是家人拦不住阿济格的步子,他们一路纠缠到了这里。
这些日子,多尔衮是不让任何人打扰的,他每天陪在齐齐格的身边,向她忏悔向她赔罪,说一些自以为能安慰,但其实毫无作用的话,他很后悔,悔不当初。
“退下吧。”多尔衮吩咐下人。
“不必上茶,本王和你家王爷说几句话就走。”阿济格说着,朝齐齐格的灵位躬身行礼,上手点了一支香,不论如何,死者为大。
多尔衮漠然地看着他:“深夜来,何事?”
阿济格道:“想来问问你,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多尔衮蹙眉:“你什么意思?”
阿济格冷然说:“一个接一个死了,可该死的那一个还在宫里好好的,多铎都告诉我了,你和大玉儿是有真情的,并非外头的人谣传。多铎和我商议好的,你不肯动手,我们就自己动手。”
“多铎不在了,你当然能随便说。”多尔衮冷声道,“还请哥哥谨言慎行。”
阿济格冷笑:“我还怕什么,我连死都不怕,我这不是来问你吗?下一个就该轮到我,多尔衮,兄弟一场,给我个痛快的,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好逍遥起来。”
“说完了就走吧,别激怒我。”多尔衮不客气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来找茬。”
阿济格却一个箭步冲上来,眼眸血红地盯着弟弟:“杀你弟弟,杀你女人的那个人,就在宫里,可明天,你还要去跪她的儿子,去给她磕头,多尔衮,你到底图什么?”
“松开你的手,你知道你打不过,别逼我还手。”多尔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