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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吉普底盘高,笔直开过去,居然让他毫发无伤。
邬杰和老毛齐齐大口喘息。
不需要喘气的丧尸速度奇快,从车顶一跃而下。老谢避无可避,大喝一声“开车”,模仿丧尸飞扑向吉普车顶。
手动挡的车难免慢半拍,丧尸一出手抓住他的脚腕。
谢光逸头砸在车后铁皮上,发出惨烈的巨响。
子弹出膛的声音更大。他头晕眼花地站起来,回头看去,被射中眼窝的丧尸还没倒下,茫然立在白雪上。
邬杰仍然保持射击姿势,全身发抖,牙齿咯咯做响。
“能打中,不容易……”
更多丧尸正在聚拢。
绝望的情绪和悄悄落下的雪一样,无声无息已然充溢天地。没有边界,没有尽头,走不出,逃不掉。
最空寂的远方,传来充满理性的声音:放弃吧,死亡才是归宿。
谢安然迈着两条长腿威仪万千地走进丧尸包围圈。如果不是她脸色青紫,颈上伤口骇人,老谢真打算和她谈谈:杀人偿命,放过无关人等。
谢安然越走越近,他们不能呼吸,不敢眨眼,呆呆地看她步伐稳健,一步一步踩准内心最大恐惧。
人和丧尸是同一物种的两个发展方向。某一瞬间,他们以为自己也被控制了,不能动,不能逃,必须接受命运。
谢安然平静地对她生前的父亲伸出手,尖锐的指甲划破那张惊愕的老脸。
血液,鲜红。
四周丧尸一阵鼓噪,可是并没近一步,反而随她一同转身后退。
它们,散了。
宇宙拥有时间才拥有生命,人类的生命却受到时间的无情压榨。被人拖回值班室后,谢光逸终于找回了意识。
脸上的伤口不疼不氧,麻麻的。邬杰用一种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对他说,丧尸都走了,全走光了。它们不再包围联合站。
老谢环顾四周,除了自己三人,还有四个工人同在室内,正脱光了互相检查。但是很明显,吃人般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这里。
“我被感染了。”谢光逸的第一句遗言,为自己下达死亡通知。
四个工人呼啦一下围住他,老毛那样英勇也抵挡不住。谢光逸蛮横地拔出双枪,表情狰狞。
“想同归于尽吗?我现在说遗言!对他们说!你们全给老子滚开!”
枪的威胁下,工人们稍加议论,立刻选择快速逃离。丧尸走光了,他们可以去开门外的车离开断粮三天的联合站。回市区也好,找农家也罢,跟一个已经被感染的老头浪费时间是何苦。
谢光逸没太多时间。
他们都不知道从感染到尸变需要多少时间,奇妙的生死诀别,除了感伤,竟然隐藏了纤毫希冀。
“你们两个走。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人都别救别帮忙。孤家寡人并不容易碰到,别忘了,丧尸会首先追击亲人。别去伊春,即使胡因没骗人,雪化前进山的路很难走。搜集食物,藏好。你们没亲人,不会有丧尸主动寻找。记住,只能你们两个。”
老谢把身上全部东西都摸出来塞给他们,尤其手枪和子弹,郑重托付。
没有泪水,没有恋恋不舍的肉麻台词。
男人总是过分干脆地接受残酷现实。
邬杰和老毛沉默地开车离开。没走多远已经看见之前残存的四个工人被丧尸袭击后倒毙路边,正遭受啃噬。
那些丧尸对他们的反应仅仅是动作略有停顿。果然手头有血脉相连的美食,陌生人显得无足轻重。
一路风雪,一路无望。
白茫茫的天边,前路何方。
路过丹顶鹤之乡的扎龙自然保护区时,天晴得如同蓝墨泼洒,纯净无杂。
视野十分辽阔,邬杰不自觉放慢速度欣赏美景。
老毛的手搭在他大腿上,“累吗?”
“过会换你开。”
仅剩彼此。
你还有我,我还有你。天广地阔,我们——不孤独。
白雪皑皑的草原上,一个黑点快速移动,逐渐接近他们。
老毛看见了,邬杰也看见了。
尸变并没改变谢光逸的外表,还是那么严肃刻板。只是眼神不再尖锐阴森,因为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情绪。
邬杰大笑加速,拉开和老朋友的距离。
谢光逸大踏步不知疲倦地吊在车后追赶,时远时近。
邬杰和老毛同时回头看他,齐齐转过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