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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心中不由顿生狐疑。怎么看样子,她们竟然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这样一副早已有备的模样?
采萝安静地将贤妃领进清宁正殿,便走上前去,站在了邹皇后身后。
贤妃看过去,发现邹皇后素面朝天,一脸病容,却干干净净、规规矩矩地穿了全套的玉色常服,梳了圆髻,戴了九凤赤金冠,插了衔珠七彩宝石步摇。贤妃只留神看皇后腕上,却发现往日那只牙镯并没有戴。
贤妃心里微微一喜,上前给邹皇后行礼。
此时此刻,那个先前给仙居殿送信的小宫女,又在清宁宫门外出现,踮起脚尖看看贤妃已经进了大殿,眼光兴奋,自己轻轻跺脚,转身便往宣政殿跑。
而清宁宫角门处,腮上还青紫肿胀的花期,悄悄地走了出来,左右看看,快步也向宣政殿方向而去。
邹皇后其实很不舒服,头晕,目眩,从腰背到腿,从肩颈到手,无一处不酸痛难忍。
可贤妃能逮到花期被禁足、丹桂去了兴庆宫、横翠去请御医的时机,恰恰好地出现在清宁宫,本身就是在示威。
自己决不能此刻示弱。
邹皇后看她行礼,淡淡地打断:“刚才行过了,不必再拜。你来做什么?”
贤妃听到这等不客气的话,恍然新年之前那个刚愎浮躁、浅薄冲动的邹皇后又回来了,嘴角便是一翘,随机换了肃穆颜色,朗声道:“嫔妾来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邹皇后慢慢眨眼,然后让自己坐得再直一些,方道:“有话直说,不要牵三挂四。”
贤妃看了一眼采萝,腮上似笑非笑,眼神转向邹皇后,便正色起来,道:“遵娘娘命。嫔妾自有孕后深居简出,然寥寥几次出门,都遇到新进宫的数位嫔御,以各种方式顶撞。嫔妾本来觉得是因为自己得宠有孕的缘故,但直到昨日在朱镜殿被邵才人奚落,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端午时得了皇后娘娘的手书妙字,方才开始对嫔妾不敬的。”
邹皇后微微皱眉,却并不出声。
采萝在旁边不禁暗暗咬牙,但怕自己说话惹祸,便低下头去,死死地盯住地面,仿佛那就是贤妃,而自己的目光,可以将她直接瞪死。
贤妃见采萝如此,微微有些意外。想一想,便接着道:“皇后娘娘养病,自然可以推说什么都不知道。嫔妾今日就桩桩件件地都禀报给您!”
邹皇后知道她必是准备好了种种言辞,好激怒自己,正好自己也要拖时间,便不吭声,让她说。
贤妃便续道:“才得了娘娘的字,路婕妤就在端午御宴上斥骂嫔妾,说臣妾无礼到是可忍孰不可忍;想路婕妤虽是个严守规矩的人,却一直都有分寸,大场面上从不开口说话,如何这回竟然当着丽太妃安宁公主都敢放肆了。我回去一打听才知道,路婕妤是唯一一个不曾被皇后娘娘赏字的婕妤。”
贤妃停了一会儿,看看邹皇后的脸色,冷笑一声,道:“路婕妤一向崇敬皇后,如今四大婕妤均有赏赐,只有她没有,她当然要做一些事情来讨赏了!”
邹皇后有些哭笑不得,面上便流露出一丝无奈。
贤妃见她只是苦笑,却根本不争辩,便继续道:“接着便是高才人和程美人,一个,睁眼说瞎话,分明是想换了我的安胎补品,却只说是拿错了;一个,指着鼻子讽刺我粗鄙,我摘个花儿也要念句佛,然后装模作样地背句诗,显得她是有学问有教养的,我就是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野丫头了!”
邹皇后想起程美人那日并没有来拿字,便好笑地看着贤妃,瞧她怎么自圆其说。
贤妃如何不明白邹皇后所想,冷笑一声,道:“崔充容与程美人自采选便共同进退,崔充容特意带了刘才人来皇后这里拿字,自然其中也有程美人的份儿了!”
不是说了别要牵三挂四么?
采萝有些忍不住,抬起头来狠狠瞪了贤妃一眼,方才又低下头去。
贤妃眼尖,早已瞥见,暗暗得意,便加紧道:“然后便是刘美人了!特特地又跑来清宁宫一趟,是不是还请了凤旨呢?故意挑着嫔妾生辰的时候大闹,不是圣人来得及时,几乎就要被她得手,气得我几日夜睡不好,奉御差点就要给我开保胎药了!”忽地又轻笑一声,道:“恐怕上述事情娘娘其实都是知道的,因为嫔妾都禀给了圣人,圣人必定已经替嫔妾问过娘娘了。嫔妾如今只是再费一遍口舌罢了。”
这句话直直地戳向清宁宫的痛处,邹皇后的神情终于一变。采萝更是抬起了头,冷冷地直视着贤妃,不再回避她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