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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听“有愧”二字,神色又一动,伸手摸摸邹皇后的头,那上面还缠着白色的纱布裹伤:“你呀,还是太单纯,缺少历练。慢慢来吧,咱们两个还有大半辈子要过,来日方长么!”
邹皇后听了这话,便“喜极而泣”,“哽咽难言”,狠狠地咬着嘴唇,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明宗拍拍她的手,又叫进花期来:“不要跟你娘娘多说,她病中需要好生调养,费不得心神。”
花期垂首称是。
邹皇后此刻便又哭了起来,哭得明宗眉头皱起时,方道:“圣人,太后已经告诉臣妾了……可臣妾没有推贤妃。臣妾做不来那种龌龊事情,臣妾一颗心一双手都是干净的。臣妾冤枉!”
邹皇后说到“臣妾做不来那种龌龊事情”时,明宗听得眼中神光一闪,但仍未应答,只说了一句:“别多想,好好保养。”就慢慢走了。
其实邹皇后的话说得很阴刻。
看起来是在做自己无辜的表白,其实是在印证右奉御所说的自己是“被人推撞到香炉”这句话。既然自己做不来推贤妃这种龌龊事情,那么做得来推自己这种龌龊事情的贤妃,又是什么好人?
而接下来邹皇后说自己一颗心一双手都是干净的,就是在说,我既没有动念头要去害贤妃,也绝没有动手推她;可贤妃呢?她在我病重的时候气势汹汹来清宁宫闹事,本身就存着恶毒心思,等真的拉扯起来,我没有动手,她却将我推撞到了香炉上。
皇帝陛下,莫要冤枉我,就算要问罪,也请出门右转去仙居殿!
其实邹皇后清楚得很。贤妃中毒这件事情牵扯太大,而且难以查处。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动手的自己,在短时间内必定无法洗脱罪名。如此一来,自己恐怕难逃被废,就算最好最好的情况,也会被禁足在清宁宫相当长一段时间——像上一世一样。
只是喊冤是必要喊的。不喊不正常。
虽然自己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去掖庭,不管这个薄情寡义的帝王到底怎么想,也不管那个狠毒无耻的贤妃到底怎么做,更不管宫外居心叵测的宝王到底怎么把皇帝的后宫搅个七零八落……但喊冤之后,至少能在众人心里留下一丝回寰的余地,赢得其他的补偿——
不错,就算在皇帝这里讨不来什么大便宜,但以裘太后现在对自己的另眼相待,倒可以趁机再拉近些关系,取得一些信任和同情,换点什么……呢?
明宗走后,花期便看到一个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呆呆出神的邹皇后。
“娘娘,娘娘?”
邹皇后慢慢回神,看着花期,神情变做了淡然,摇摇头,侧过身去,接着睡了。
花期便低低哭泣起来:“娘娘,您都不问问采萝么?”
邹皇后落寞的声音轻轻响起:“她活不成了,我知道。”
花期听了这一句,失声痛哭,倒在地上。
清宁宫又少了一个二等大宫女。邹皇后贴身服侍的活儿就是花期和丹桂白天晚上轮流来做。外头一般的送往迎来和人员分派则全然委托给了横翠。
如果采萝仍在,那邹皇后贴身的活儿几乎昼夜全是她一个人的。
花期想到这里就流泪。横翠则比从前更加沉默下去。
唯有丹桂,似乎一点没变。仍旧平静淡定地做事,除了在邹皇后刚醒的时候激动了一下,其他时候,一切如常。
邹皇后在一个夜里轻轻拉住了她:“九娘,失望了?”
丹桂摇摇头,神色不动:“娘娘歇着吧。”
邹皇后放了手,低声笑:“没关系,只要不走,总能看到的。”
丹桂瞬间便懂了邹皇后的意思,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平平躺下闭上眼睛的邹皇后,问:“娘娘已经做好准备了?”
邹皇后闭着眼睛点点头。
丹桂也跟着点点头,又问:“那花期和横翠呢?”
邹皇后呵了一声,睁开眼,眸中是一丝似笑非笑:“我只管自己。至于别人,我管得了人,管不了心。”
丹桂有些意外,想了想,问:“娘娘一直不提采萝,甚至没有很伤心,是因为什么?”
邹皇后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因为另一只牙镯,也不见了。”
那段日子,邹皇后的妆奁首饰,都是采萝在打理。
采萝,对不起,这件事情,恐怕要你暂时委屈一下了。等我找到了那个人,再给你恢复名声。
邹皇后在被子里握紧了双拳。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