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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容不由得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跟来的流光和沈迈的亲随沈剑,两个人明了地立在原地。沈迈早已轻悄地循声过去,沈昭容紧随其后。
幽隐后门外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时逢秋夜,清风拂过,一片簌簌的响声。
树林边,月光下,一个小小巧巧的人影正在舒袖曼舞,旁边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宫娥正在轻声踏歌以为节奏。
沈迈凑了上来,只瞥了一眼,就讶然回头示意沈昭容细看。沈昭容大奇,忙也定睛看去,原来,踏歌的是桑九,起舞的正是一身白色衣裙的邹充仪!
沈昭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端庄雍容,和蔼大方的邹家娘子,竟然有这么一身精彩的软舞功夫,简直是美轮美奂!
沈迈在一边也看入了迷,不自觉地嘀咕:“这是绿腰?凌波?乌夜啼?还是什么?”
沈昭容看那展袖、送腕,再看那折腰、踮脚,尤其是舒臂昂头的样子,也忍不住低声道:“都有点,不过,更多的是霓裳羽衣,似乎,还杂了些,嗯,柘枝?”待看到邹充仪轻盈跳起接几个胡旋的迅疾从容时,沈昭容几乎要高声喝起采来!
沈迈惊觉,一把捂住自家闺女的快嘴,低声急道:“傻了?知道的越少越好!”
沈昭容忙咬住自己的舌头,紧紧地闭上了嘴,藏在树影后,静静地看着。
沈迈边看边赞叹:“这小娘不愧是邹老狐狸特意亲手教出来的!知道女孩儿家必要有一身好琴舞才最能陶冶性情、强健体魄,这才是安身立命、长久保全之法。”
有好性情,才能处变不惊。
有好身体,才能劳其筋骨。
女人一生,看似只窝在后院,可高官大户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跟着夫家一起经受风风雨雨,哪个不是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才能安享富贵?
这世上,必没有只享受不付出的美餐。若有,必定有毒。
沈昭容的关心显然和自家阿父不同,她满眼只看到邹充仪如广寒仙子般的舞蹈,两只眼睛跟着邹充仪的手臂、手腕、手指动,跟着她的颈、腰、腹、背动,跟着她的胯、腿、膝、足动!啊!简直是忙不过来了嘛!
沈昭容啧啧不已:“今日才知道,凡宫里的女人都算上,没一个比邹姐姐更漂亮、更妩媚、更清新出尘的!简直是美轮美奂!”
沈迈看着邹充仪脸上的欣然自如与宁和喜乐,不由也点头:“不错,当得上是后宫第一美人……”
沈昭容忽然反应过来,悄悄地横了自家阿父一眼,低声怒道:“那你女儿呢?”
沈迈不错眼珠地看着邹充仪,口中却悄悄嘲笑闺女:“好女儿,可惜了哉!你长相全随了阿父我,若能有你娘一半的风姿,这后宫怕早就是你的天下了呢!”
沈昭容伸手在阿父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阿爷骗人也要骗得像!娘的模样哪有那样脱俗?再说,采萝我又不是没见过……”
说到采萝,爷儿两个忽然都是一静。互相看看,默契地轻轻转身,慢慢走了。
这边,桑九的踏歌还没有完:“……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79。第79章 落水
邹充仪回到房间,不露声色地抬手印一印额角的汗迹,和桑九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若无其事地坐下,声音平稳地吩咐人:“打水。”
小宫女谢缤纷在一旁轻快地笑了:“早备好了,娘娘今天散步的工夫长,有些晚了。婢子再去看看,怕有些冷。”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桑九看屋里没人,冲着邹充仪悄悄地吐一吐舌头,两个人都调皮地笑了起来。
邹充仪清清喉咙,挺了挺后脊背:“下不为例。”
桑九笑着挑挑眉,并不接口,转身去弄别的了。
入冬。
朔风渐起,呵手成霜。
邹充仪巳时在小院里散步,申时在后门外小树林看阳光,其他时间都在房里写字,抚琴,或者,就干脆温上一壶采菲从司酝司送来的好酒,一边小酌一边看书。
桑九、花期、横翠轮流作陪,小厨房的邴阿舍自从知道邹充仪时常试酒,便卯足了劲儿开始学着做下酒菜,各种卤味、煎炸等咸鲜口的小食流水介往正房端。别人不说,四个内侍常被正房飘出来的酒香菜香馋的口水四溢。邹充仪知道后,忍不住笑,便命阿舍每次多做一些,晚上送去四内侍那里,让他们也解解馋。
花期不饮酒,横翠要管着外院马虎不得,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