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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男人面前。
男人没有移动,只是一直看著他。看著黑煌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
黑煌在离男人两步处停下。
手,像被甚麽拉住似的,伸了出去。
「你……」
☆、第三章
激烈的音乐、闪动的灯光、浓厚的酒精、摆动的人体……入夜後的舞厅就像藉月光重生的魔宫,以名为快乐的毒饵吸引无知的青少年,然後把他们拉入其中,再狠狠绞杀至死。
然而,再激烈的音乐、再刺眼的灯光,都侵扰不到舞厅上层的贵宾室。这些贵宾室有特殊窗帘,只要按个按键,就能放下隔音玻璃挡住吵闹的音乐,亦能放下厚帘挡下所有灯光。
在这种无光无声又温度适中的房间,再加上软度适中的沙发,真的非常适合睡觉。躺在那种能把人重重包住的沙发上,任谁都能睡个彻底昏迷。
不过黑煌没有睡著。
他确实是躺在沙发上,玻璃窗帘亦全部放下来,电视电灯都没有打开。黑暗的房间中除了轻微的空调声,就只有黑煌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夜晚不是他休息的时间,但他都不是来玩的。会特地离家跑来舞厅,其实只是为了躲开卡欧斯和加奥司两兄弟而已。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
说是好好思考,但事实上一安静下来,脑海中就被杂乱的思绪缠得更乱七八糟,想思考都无法冷静心神。
本以为早已舍弃掉的、遗忘掉的,突然之间又回想起来了。黑暗之中,黑煌回想起来了。
早该忘记了的,如同前世般的记忆。
不知道父亲,关於父亲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记忆中剩下来的,只有一个连外貌和名字都记不起来的女人。
黑煌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外貌不记得了,名字都忘记了,黑煌对这女人如今只剩下蒙胧的印象。
只记得她好像很温柔,都很爱笑。单靠一人之力养育黑煌,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
但这种坚强持续不了多久。
在黑煌五岁的时候,他和母亲所居住的公寓遭到不名生物袭击。会说是不名生物,是因为尸体全都肢离破碎,甚至出现点算受害人的困难。唯一可以清楚辨认已经死亡的是黑煌的母亲:她的胸口被一种直径约一寸的圆状物贯穿,一击致命,但尸体却是唯一完好无缺的。据说其他受害人都死无全尸,伤口都是被硬生生撕下来的。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黑煌。
虽然警方想向黑煌取证供,但黑煌因打击而失忆,警方问甚麽他都答不出来。
然後事过境迁,孤身一人的黑煌住入了孤儿院。不过,在那里他并没能过怎样的好生活。
只为钱而工作的导师、因拥有父母而自傲的同学、同样失去父母而堕落的孩子们、为了形象而故作宽容的富人、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政府人员……在这种地方,黑煌过得生不如死。
他受到严重的欺凌,分别来自导师、同学和其他孤儿。
那些受够了各方压力的导师,时常让黑煌拿著很重的东西走,要是东西掉下来了,就把他锁在又黑又小的房间中,不给水不给吃,一整天。
那些自以为高贵的同学们,把班上唯一的孤儿当作攻击对象。他们对黑煌丢纸团、对他泼水、撕掉他的书和功课,或把他的书包丢到垃圾桶里。
同为孤儿的孩子们都需要个能让他们聚集起来的对象,所以他们在黑煌的鞋子里丢图钉、在被子里倒汤水、在衣服里放虫卵。
一开始,内向的黑煌只是一言不发地承受,希望孩子们玩够了就会停手。但随著欺凌行动逐渐升级,黑煌再也无法忍受了。
彷佛过了某个临界点,黑煌原有的性格彻底改变。
孩子们对他泼水,他就把对方按入水中,直到他们不再挣扎;孩子们在鞋子里丢图钉,他就用小刀刺穿对方的脚;孩子们向他丢纸团,他就用石头砸得对方头破血流。
终於学校受不了他、孤儿院都受不了他。黑煌於是被赶离了那两个地方。
失去可归之处、又无法得到教育的黑煌终日在街上徘徊,从翻垃圾堆到随街乞食、从与流浪汉争执到与小混混大打出手,黑煌成了社会底层的一份子。
他爱上了打架。
打架很痛,自己被打的痛、打人的痛,拳头打在身上的痛、拳头打到他人的痛。很痛,很痛!
但更痛快。
血腥味让他兴奋、身上的痛让他喜悦、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