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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笼头旁,她把头凑到水龙头旁,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我悄悄看她,她也正看着我——用那只半隐半显的眼睛。突然我觉得那只眼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我整个人吸了进去!我在那无边的黑暗中不停地下坠。
“喂,你到底洗完了没有,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在这里发什么呆!”一个沉闷的声音如同夏日雨季的闷雷瞬间将我击醒,周围的喧闹又回到了我的耳畔,我用力晃了晃脑袋,镜中反射出的是我自己的影像。我没有说话,拧干了毛巾转身离去。
回到宿舍里,我匆匆披上外套走了出去,方才的一幕不停地闪现在脑海中。镜中反射的一切到底预示着什么?和梦境联系起来一想,我心跳加快了。
“不要去想了!”我心里默念着,扣紧衣领,挺了挺身子,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吴院长还坐在那舒适的椅子上喝茶,在我坐过的沙发上,坐着两个陌生人。
“林原,坐。”吴院长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在办公室角落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远远地离开那两个陌生人。不知为什么我对他们有一奇怪的警觉。
“其实今天喊你来,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一二了,”吴院长说,“这两位是刑侦大队的同志,是来了解有关林渡雨的情况的。”
又是了解林渡雨的情况,从他的尸体被发现,我已经应付了不少这样的场面,从班导师到院长,现在又论到了公安。无数次的询问已经让我厌烦,因为无论我怎么叙述,都无法让他们满意。其实在他们的眼中,我早已成了杀人凶手。
“我只想和陈一铭谈。”
“陈一铭正在外地执行任务,”一个警察客气地说,“所以林渡雨的案件由我们接管。”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我还有课,对不起。”我没声好气地扔下一句话,站起身。
“林原,你站住!”身后传来了吴院长的怒斥。
我慢慢转过身去,愤怒地瞪着他,“你们还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你们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任何自由,不要拿院长身份来压我,那天的情况我已经说了无数次,我不想再对任何人说了。公安局想了解情况,就叫陈一铭来,我会等着他。”
离开了院长办公室,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我自己也想不到刚才会如此大胆地冲撞院长和那两个警察,也许是积郁了太久的心情需要宣泄吧,现在,校园的空气似乎也散发着清甜。
我没有去上课,而是走向了“钟楼”,我要把《释梦》读完。
早晨的阅览室总是特别冷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今天值守的管理员依然不是王思悦,白天当班的一般都是学校的老师。
一进阅览室,我径直朝摆放《释梦》的书架走去。可是我转悠了半天,也没有能找到它。
奇怪,我记得昨天明明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难道被别人借走了?应该不会,昨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接着就关门了。如果真的有人借走了,只可能在今天早晨。我看了看表,八点二十。阅览室八点才开门,这么早谁会来呢?于是我走到了服务台。
“老师,我想问一下……”
坐在服务台下的值班老师慢慢抬起头来,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他戴着一付金丝眼镜,约摸二十六、七岁,俊郎的面容和时尚的发型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你有什么事吗?”他放下手中的书对我笑了笑。
“请问,有没有谁借过一本佛洛伊德写的《释梦》,我昨天走的时候放回原处的,但今天没找到。”
南宫小雪日记(一)(4)
戴眼镜的老师笑着说:“是的,今天我一来就有人借了,好像是心理学研究会的一个老师吧。”
“我非常需要这本书,您知道他的借阅期限是哪天吗?”
“哦,我帮你看看。”他翻开记录本,“下个星期一。”
“谢谢了。”我准备离开,可又改变了主意,既然来了,就先找一找传闻中的日记吧。
“怎么又回来了?”戴眼镜的老师问。
“反正都来了,就找点别的书看看吧。”我随口说。
“你早上没课吗?”
“没有。”我又撒了个谎。
“很少有人这么早就来阅览室的,现在的学生已经不像我们那时候了。”
我尴尬地笑笑。
“对了,既然是这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他突然问。
“哦?什么忙?”
“我有篇论文想回去拿一下,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