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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二那条骨折了的腿是被打断的,而银六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如果他们是因偷盗而被逮着,从而分头逃散的话,很有可能银六是把白十二当做了引开卫兵的饵料。按排号来看,少年小偷团曾有过十二个人,但现在只剩下六个活着了;其中的殷绝早已退出,单从这一点看,当小偷就算侥幸有过衣食无忧的日子,也不过只是在刀尖和钢丝弦上跳舞。
“你跟着我去内城吧。”殷绝语气轻软的开口,他软绵绵的将下巴抵放在白十二的肩上。从他头发上渗下来的水珠顷刻间就将白十二肩上的厚麻布染湿了。
白十二推了他一下,虽然就是颗脑袋,结果倒像是在十二肩上生根了一样。
这种态度这样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毫无防备靠过来的殷绝,让白十二恍惚想起养过的一只猫。那只猫是捡来的,对谁都防备的厉害,接近了就一爪子挠过去,就算小心翼翼的吃饱喝足后也跳到柜子上高冷的要命。后来,好像是他离开了一段时间才回来,那只向来警惕心十足谁也不信任的猫从柜子上跳下来,软绵绵的喵喵叫着蹭他的裤腿。
殷绝懒洋洋的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半眯着眼,像极了那只猫趴在阳台晒太阳的神情。尽管这时根本没有阳光,屋外冷雨连绵。
……不过,这家伙怎么当个魔法师学徒就从蛇类生物直接变成小绵羊了?
“我刚认识你的那天晚上。”白十二板着脸说,“你可是想要杀我的,没错吧?”
殷绝半抬起头来,眼睫缓慢的眨了眨,似乎是在回想。
白十二往后退了两步。
“啊,那一天。”殷绝语速缓慢,“原来你知道。当时我确证你睡着了。”
白十二谨慎的注视着他,没说是也没说否。
殷绝咧起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我有过杀心,因为我无法确定你是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知道了就说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不,我现在仍未知道。不过这并非是什么关键的问题,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慢慢找到答案。更何况……你没那么容易死去。”
白十二撇了撇嘴。他总是很轻易的从殷绝身上收获熟悉感,但那份克制不住接近的熟悉不足以完全消除他理性上对殷绝的警惕。他告诉自己不要全身心的信任那个人,这其实挺难,得克制处处和他理性作对的感情和潜意识。毕竟没有人会信任一个曾想要杀死过自己的人,就算那个人最后放弃了杀意,就算白十二对殷绝的无礼行为也奇怪的没有多少愤怒和敌意。
殷绝忽然直起身子,看向雨声回响的黑暗街道上。老三披着风兜穿过雨幕中,高大的年轻人走进厩棚中就活活把一半的空间给挤没了,他的视线从殷绝和白十二身上扫过,他看着殷绝时候眉毛上挑,表情中藏匿着的不屑和憎恶无意间在黑夜中的火光下遗漏了两三分。
“内城和外城之间通行可是需要证明,更何况外城还有宵禁。作为加伊德·鹊尔威伦大人亲传的学徒,您最好早日回您该待的地方为好。”
殷绝挑了挑眉:“‘您’?你倒是保持着良好的礼貌呢。”
老三不动神色的让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明摆着就是在催促殷绝离开。
“先是银六,再是你。你们也将宵禁违反的很彻底?”
老三皱了皱眉,将之当成是威胁:“我的出行是得到了某位大人的准许。行了,我带走我的人,也请您早日离开外城。毕竟您现在身份可是大不同以往。”
老三白十二做了示意,白十二看清了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上不耐烦。他回头看了看殷绝,那个人脸上冰冰冷冷,那条毒蛇又无声的替代了小绵羊回来了。队伍的头领亲自来接他,不比银六,白十二如果还想混下去,就得给老三面子。他走向老三,老三瞥一眼殷绝,冷冷的转过身子走进漆黑的雨里。白十二跟着他,刚踏出了油灯照耀的范围,冰凉的雨水就浇了下来。
白十二将黏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顺到一边,努力在黑暗中辨识出老三的身影。他们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如同彻底融入的一道影子。那盏挂在店面前的灯在几分钟后就到了面前,那是一盏被链子拴住放下来的油灯,盖着红色的雕花灯罩。白十二辨认出这是一家妓院。
他回头去看了眼身后藏在街道中藏身的小厩棚。那确实是个适合躲避的小地方,杂物斜斜的挡在它之前,它里面则全是稻草和泥巴。现在从这里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油灯被熄灭了,这说明殷绝也已经离开。
“银六同我说你的腿断了。”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