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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斗篷的兜帽放下。
他做这个姿势一向做的闲散却优雅,被深夜所染黑的头发柔和的贴在耳际,露出来的皮肤苍白,一双漆黑的眼瞳如同从深渊中捞上来一样。他停了两步,步伐极轻的走向吴归。
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的危险阴郁气质都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消退了。
他像趴睡着的年轻男人走去。
吴归陷入沉眠。他的脊背完成一个新月的形状,宽松的衬衣向下垂去,布料的线条勾勒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干净削瘦的身形弧度。
男人用那双辨不出神色的双瞳注视着他,眼内涌动着暗无天日的深沉漩涡。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疯狂和欲念,全都被男人不动声色的强压下去。
他缓慢的像吴归伸出手去,就像距离着数个纪元。然而他们本身,就隔着比时间还遥远得多的次元。
那双苍白如石刻偏又修长的手指在触摸到吴归的眼睫时停下了。
吴归相貌干净,带着一种斯文和在被以玻璃瓶的阳光浸泡过的温和。睡过去后,他眼睫覆盖下来,面色因为高热而发红,像是一触碰就被彻彻底底如同泡沫般碎裂了。
天知道男人在强忍着多么巨大的*。
他想扯下这个人的口罩,撕咬上去,以最原始的属于野兽的手段;然后呢,将这个人吞吃入腹,完完全全的化为一体。
似乎这样一来就不会被离开。
不仅是次元,他们之间的时间线也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两个不同次元世界的时间就像两条毫无关系各自奔腾向前的河流,那么一条河中的水滴要前往另一条河,只能先蒸发自己,融入云里,等待一场大雨和在坏运气后千辛万苦的跋涉。但他赶到时,是处于另一条河中的哪一个阶段,哪一出过往,亦或是未来,是完全混乱的。
幸运的是,无论是哪个时间段的吴归,他都认识。
而这个吴归要更好找一点。他少年时候曾在对方灵魂上刻下印记,而这个印记在现在还如同黑暗中的明灯,湛湛生辉。
但这时候,吴归还没有记起和他之间最初的过往,还没有经历过最后一段他们最为亲密的时间。他就像一张随时可被自己篡写的白纸,但男人突然不想提速了,他已经艰难跋涉了那么久,猎物已经在猎网边打转了。稍微歇一歇,亲眼看着猎物自己一头晕的撞进网中,无疑比自己再动手捕捉,要令人开心的多。
他迟早是他的。
男人知晓他坠入梦境中去了。一部分灵魂停留在吴归的体内,而另一部已经离开。这让他有些嫉妒过去的自己——尽管“无论是哪一部分的灵魂,都归我所有”的这个认知,实在是很符合恶魔的美学。
他以触碰玻璃瓷器的力度,小心翼翼的在吴归的耳背后刻下一个吻。
“我抓到你了。”
一个如食梦貘般的呓语。
※
吴归确实在梦里。
他跟着羽毛般的阳光行走,然后忽然阳光消退,他直直的向下坠入一个枝桠如魔,弥漫着暗黑色雾气的森林之中。
嗯……这会更加不像梦境了。除了无实体轻飘飘的魂状身体除外,他完整的记忆着一切。包括记得自己是谁,记得《炼金之途》的剧情,也记得之前有过的两个关于主角的梦境。
可能是因为这次没有代入其他人的身份,也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呢?
最开始他的梦境确实是像梦境的,混沌,模糊,无逻辑,再次复述一遍都让人昏昏沉沉;但是逐渐的,他的梦境越来越像真实,他甚至能够在梦境拥有理性的思考。除了他只知道自己是白十二,而不记得自己是吴归之外,他的思维方式和逻辑方式都是彻彻底底的为自己所有。
包括对主角殷绝的那种莫名熟悉感。
吴归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是否最初他拥有的确实是梦境,只是一点一点,被人拉进了那个世界?或是跟《炼金之途》的世界融合的越来越好?
而现在,他已经不用代入到其他人的身份上了。尽管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幽灵,飘荡在枝桠和枝桠之间,但他能够感觉到树叶和树枝的质感。是的,感觉,不是摸,他的感觉——或者说是四下潜意识中探出的精神力给予了他极其真实的反应。
他试探着用精神力摘取挂在枝头的一枚红色鲜艳的果子,果子晃了晃,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一般脱落枝头。吴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