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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容看着她岿然不动的面容,暗地咬了咬牙。
“听说你来自关外连城镇?”
“是。”
齐昭容遽然又冷了声音:“既是从关外而来,属于乡野之民,怎可大胆妄为,刺杀本朝贵族卓公子?”
谢开言抬起眼睛,看着美人榻上的齐昭容,心底转过数念。她为了护住连城镇子民,刺了卓王孙两剑,整座城池的骑兵都知道这件事。然而回程之中,花双蝶爬上她坐的副车,对着她殷殷说道,大意是公子不追究往事,责令所有人三缄其口,不得透露任何点滴过去。
卓王孙的马车从卓府正门驶进,从此消匿了身形,连谢开言也不知道他的伤是否痊愈,因为她只能在北街和后院活动,去不了其余地方。
眼下,这个齐昭容似乎对连城往事了然于胸,就等着她回答,好兴师问罪。
谢开言答道:“内中有些曲折不便对娘娘细说。”
齐昭容冷冷地一扬眉,道:“卓公子与夫人心怀宽厚,对本宫宣称不愿与你这粗劣丫头计较,只是当朝刑律不可偏废,本宫已与掖庭交付过,责令官丞过问此事。”
谢开言冷冷道:“娘娘又有逾矩之举,简直视华朝律法如无物。”
齐昭容一下子坐起腰身,柳眉倒竖,喝道:“本宫如何逾矩,难道管你不得?”
谢开言垂袖而立,容颜冷清。“我是卓府仆从,签书立约,当属卓府发落。主母与公子没有令示,我便一一还清贷金,再待清白离去。即使娘娘要管,也得将我送到县丞跟前,开堂公审,如何能私自交付内廷,定我一个不清不白的罪名?”
“你倒是牙尖嘴利!”齐昭容冷冷笑着,“今天本宫要治你的罪,看谁能阻挡本宫!”
窗外日影西沉,突然听得殿前侍卫推开门来,轻唤道:“娘娘”
齐昭容还未应答,远处又传来内侍一声悠长呼唤:“殿下回宫,昭明殿警跸,昭容前来接驾——!”
☆、61扬抑
齐昭容的明眸沉了沉;看向阶下垂袖伫立的谢开言。那人的衣襟都未拂动下,静得像是一滴水。她回头匆匆对霜玉使了眼色,提裙迈过门槛,一阵风地朝着白玉砖街迎去。
霜玉喝令十名画师从偏门退出。
谢开言背负画具,踏下昭明宫石阶;落在队列之后。一行人为回避圣驾;远远等在了朱红院墙之前;一字排开;微微垂首。五丈开外是警跸队侍卫;当街而立;透过他们才能看到一道修长身影逐步而来。
叶沉渊着玄衣,缀朱纬,束白玉绅带;未及换下礼服便出现在街前。他的紫冠、衣袍披挂着一层夕彩,一轮红日坠落西边,风吹过来,拂动他的广袖及长发,他就像是从霞光中走来。
谢开言背墙而立,发丝迷离了她的眸子,隔着这么远,她也看不清叶沉渊的眼睛。
所幸的是,没有复发隐疾。
谢开言微微低下了眼睛,等着殿前仪阵完毕。
齐昭容跪伏在街边接驾,由于低头,她并不能观察到叶沉渊的神色。若在平时,他只是漠然,她也能稍稍揣度心意。然而今天不同,她是特地等着他离宫,去皇廷处理朝务之时,唤人喊来谢开言,想好好整治一番。
她认识谢开言,很早以前,在聂无忧寻找“谢一”这个人时,她就买通猎户,将谢一被困炼渊的消息散了出去。谢开言一旦出川,李若水的婚典果然乱了套,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此而止,太子府的君妻只是她一人。
尽管殿下一切从简,未曾举办过婚礼,未曾赐予她银印、将她录入玉牒或者昭示金册,但十年来待她恩厚优渥,没有重罚过一次,凭着这层恩泽,她也愿意等下去。
何况,殿下还答应过姐姐阿曼,会保她衣食无忧,一生富贵。
这种誓言殿下已经实践了十年,整整十年。
叶沉渊从齐昭容身旁径直走过,玄衣下摆拂在她手背上,带来一丝飘渺若雾的冷淡。他拾级而上进入正殿,站在玉阶之上,扫视了一眼地面。
金砖上滑落着洁白珍珠,迎霞彩之光,润泽如星子。十方低矮红木桌案成两列摆放,上面铺陈着十张画卷。
“传霜玉。”
冷淡的谕令传出之后,不多久,霜玉屏气垂头走进,而街外还跪着齐昭容的身影。
叶沉渊背着手沿着画案一一查看,并不说话。霜玉忍了又忍,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金砖上,哽声道:“请殿下从轻发落娘娘。”
叶沉渊抬头看了她一眼,墨黑的眸子里不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