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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枚‘日敬毋治’吧?”令月恻恻的接话,“我当时觉得你一定做了手脚,可是,就是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的不只你一人。”袁螭淡淡的笑了,“李成器、阎竟新,宫里,包括方家,他们都怀疑我。可是,都拿不出证据来。”
“和那个玻璃杯有关吗?”令月突然想到了记忆中这个诡异的杯具,这是当时自始至终袁螭拿在手里的东西,若说是有嫌疑,它的嫌疑最大。
“猜的不错,”袁螭在羸弱的烛光下微微颔首,“我正是用这个杯子将谢离之印置换了出来,改成了‘日敬毋治’。”
“你是怎么换的?”令月诧异的问道,当时锦衣卫可是在她的眼下仔细搜身的,且袁螭根本就无法带什么东西出文彭阁!他怎么能又带出又带进的呢?
“阎竟新不懂篆刻,所以就看不透我的招式。”袁螭慢慢的笑了,“小月,还记得当时我杯子里盛的是什么吗?”
“绿茶。”令月马上回答了出来。那曾经的一幕带给她的疑惑太大了,她如何都不会忘记。
“这就是了。”袁螭呢喃的闭上了眼,“玻璃杯和绿茶一配,篆刻之人就很容易会联想到‘灯光冻’之事。”
“‘灯光冻’?”令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很是新奇,“这是什么东西?”
“‘灯光冻’是一种篆刻石材,是青田石中的极品。”袁螭说到篆刻,眉目中浮出一缕难得的恬静,“因为这种石材的颜色多为黄绿色,如我们点的灯光,故此得名。”
“那‘灯光冻’跟你置换的印章有什么关系?”令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隔行如隔山,我当时就赌的这个。”袁螭笑着摇了摇头,“若是锦衣卫中有一人通晓篆刻,我想我立即就露馅下狱了。幸好啊,大家都不屑于研究此等活计。”
“讨厌,快跟我说!”令月的急性子又来了,“你又来吊人胃口!真不厚道!”
“呵呵,这脾气才像你。”袁螭抓起地上的水喝了一口,慢慢的给她讲述开来,“青田石‘灯光冻’中全透无色的品相极少,且用处绝妙,少人知之。最奇妙的一种就是,你泡一壶绿茶,倒在玻璃杯中,把淡黄绿色的或全透无色的‘灯光冻’印石放进杯中,你就会发现——印石看不见了。”
“这么悬乎?!”令月很是惊异。
“是的,我们行内人鉴别灯光冻,最简单也是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用这个。且你亲眼看到过的。”袁螭摇头感慨着,“当时在郁金别院,我就是端着‘灯光冻’走出的文彭阁,心里,真是忐忑的很。”
令月快速的回忆着当时的过程,
——“麻烦小哥,拿几叶绿茶来。”袁螭自锦衣卫手中茶器之中,慎重拣出了七八叶较大饱满的绿茶。
——“这景致好。”旁边杨阁老由衷的赞叹起来,“袁世子妙人也……”
——袁螭捧着一杯子热茶,兴致盎然的翻弄着桌上成品印章,还对着一群篆刻的底料挑挑拣拣。
——袁螭将半杯盛着绿茶的玻璃杯先小心放下,再展开双臂,任人检查。
就是这样带出来的!那带入……在听得玉衡星有消息后,她随着李成器、高德贵、李广元进入文彭阁时:
——袁螭正在文彭阁内悠闲自得的喝着绿茶。他的手中,还是捧着那个摄政王赐给的波斯透明大玻璃杯。
原来如此!令月完全明白过来了!
袁螭可真敢铤而走险,剑走偏锋!在李成器和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玩偷梁换柱!亏得这‘灯光冻’的典故生僻,否则……
“你的胆子可真大……”她不仅一阵阵的后怕。
“当一个人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时候,他的胆量会无限放大的。”袁螭苦笑着靠回了石壁,双目望天。
令月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心下不由的一堵。这个人活着,真的是太苦,太累了……
“若是你能失去了记忆,该多好。”她下意识的嘀咕出这样一句话。
“噗嗤,”袁螭不由笑场了。“我可不想。若是失去了记忆,也就忘了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这一世,我没觉得白白度过。我报了仇,还遇见了你……虽然,对不起……”
“都现在了,还谈什么对不起?”令月心里一阵阵发堵。
“我对不起两个人,一是你,二是柳蓉。”袁螭闭了双眸,缓缓低语。
“柳蓉……她是个好姑娘。”令月啜喏许久,也没说出她也对不住柳蓉的话语,“她待你真的好。真的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