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页)
纪沫心下不详的预感更甚,他天性敏感,鼻尖早捕捉到空气中近距离蔓延的血腥味,咬着嘴唇检查纪阡全身上下,覆在养父背后的手触到冰凉异物和大堆粘稠液体,脸色猛地就发白,急切的把纪阡的身体向右侧一偏凑上去看,后背上果然残留了两颗三分之二已经嵌进身体的纯铜弹头,想来是刚才替他挡弹时中的,涌出来的血已经浸透了一大片衣襟。
尽管受了这样的伤,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声闷哼,甚至他在意的,还是纪沫手上被盘子碎片划破的小伤口。
“没什么,沫沫,就只是普通的M16而已,你忘了爸爸当年在越南一个人单挑两条美洲虎的事了吗,这两颗子弹还要不了我的命——好了,没事了。”纪阡语速极慢的道,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养子的脸,勉强对着他笑了一下,“吓到你了对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才刚刚十几岁,爸爸真高兴,就像这些年你一直没有离开爸爸,爸爸从来没有赶你走过一样…沫沫,爸爸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亲手把你抚养成人……”
纪阡一度以为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他们间充斥了太多奇妙的缘分,即使时隔这么多年纪沫还是回到了他身边,这三个月下来,他把他当成心头上的肉呵护疼惜,仿佛是在补偿这么多年来不曾全心全意给过他的爱,其实纪阡自认不是个宽厚仁慈的人,对继子的每一分好,都希望能有所回报,哪怕只是纪沫留在他身边,只是这一切纪沫都不知道,纪阡这一生手段阴狠残忍,不近人情,也不曾有人进驻过他的心,但是自从纪沫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此说来,他这一生投注最多柔情与深情的,竟是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你说让我怎么放心留下你一个人呢,你这么固执,又这么,这么单纯,对人心没有半点防范,而且自从沐棉出了意外,你连怎么去爱一个人都不会了,本来我以为自己有一辈子慢慢教会你怎么去爱的,爸爸错了,”纪阡力道极轻的去揉纪沫的头发,缓声道:“刚才听音乐剧的时候听到一句台词,虽然我不信教,不过还是想说给你听——”
“你是上天恩赐给我的,再没有什么比十几年前你母亲把你带到我身边那个意外更幸运了,沫沫,我不相信有运气这回事,这是天意,我想,是冥冥中的上帝发现我需要你吧。”
纪沫发愣的看着男人的头在面前垂下去,然后无力的倚到他胸前,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像一截闪电瞬间穿透了四肢百骸,生生在心上剜下一块血肉来,空虚的酸涩生疼,让纪沫想起当年沐棉出事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绝望却无计可施。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为他挡了子弹呢,纪沫恍神的想,怎么能下意识的做出这种事情来,纪沫在斗里待过四年,哪一次不是挡在前面保护别人,这种情景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把同伴护在身后,用身体,用刀片,用匕首,但是从来没有人这样保护过他,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两年前他救不了沐棉,两年后他也救不了纪阡,世界上最无奈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生命从眼前流逝。
所以以后他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是吗,三个月来的陪伴相处被碾成一地粉末,风一吹便了无踪迹,终是要回到孤身一人的生活,因为棺材子与生背负的诅咒,逆天的命数是不被这个世界祝福的,他永远找不到一个人,能够陪他长长远远的过下去。
纪沫忽然酸了眼眶,缩骨后的少年身体,眼睛红起来的时候简直像只兔子,他用手抓住男人的衣领,用力之大甚至抓皱了纪阡的衣服,最后这个年轻人终于在养父胸前哭起来。
“请不要,不要丢下我——求你了……”
倒斗行当下地进海无所不能的纪少,这个长相清俊而性格冷淡的青年,只有在一个人面前才会表现的像个孩子,娇纵,倔强,任性固执,有血有肉。
他偶尔的泪就像他偶尔的笑一样灼热人心。
“我会学着爱你,所以请不要丢下我,拜托你……父亲!父亲!”
纪阡用手撑着养子削瘦精悍的肩膀,用最后的力气对着他笑了一下,
嘈杂的人声和仪器声回荡在整个剧院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医院复诊更不了,今天多码一点(其实也没有多少。。。)
☆、第三十四章
纪阡在第一时间被送往当地医院进行手术,取出子弹并且包扎了伤口,但是普通剂量的麻醉药对这位黑道教父似乎没有太多的效力,在被推往病房的中途他甚至出现过一次短时间的清醒,嘱咐了一句给沫少检查包扎手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