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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言下之意大家全都听得明白,一般新媳妇的陪嫁日后都有可能成为夫君的通房侍妾,若是那些个小心眼儿善妒的,都会故意挑些个面目普通的,免得被夫君看上眼。但是带来的全是漂亮的,却也未必就是好的,那许是弄几个狐媚子在自己房里,免得夫君去外头打野食,这样的倒也常见。所以这话表面是夸沈可大度,实际确实在说她心思重,刚过门想着固宠争锋。
“三婶儿这话赞的倒是不错,可不是水仙花儿似的,水仙花儿靠水而生,最最是干净剔透,不沾染红尘的花儿。跟这丫头一样呢,这丫头名唤作芷莲,原本就是我家祠堂里念经礼佛的丫头,我瞧着好硬是跟我家老太太讨来的,老太太开始还不舍呢,说好不容易寻了个有慧根且心静的,我央求了好久,才给了我带来,陪我礼佛诵经,也处划我家老太太疼惜我!”苏礼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家礼佛的丫头,你们莫要生出那么多腌臜的心思来。
三婶儿听了苏礼这番话,才又抬眼朝她打量几分,原本以为是个老太太和父母宠坏的娇小姐,没想到除了家底儿厚实,倒还是个懂事沉稳的。
“哎呀,你们还站着说什么话,不是说要看手书嘛!”二婶儿不耐地催促道。
“是,大家里屋请,去瞧瞧太后和皇后的手书卷轴。”沈母将众人都让进屋。
书雪和芷莲一人捧着一个卷轴进屋,苏礼上前拿着卷轴的一端慢慢展开,只见这幅是太后的手书,上面端正地写着:“尊长、亲平、爱幼,则家和矣。”
众人嘴上不住赞叹,又全都往前挤,想要离近了瞧瞧,也不知是被绊着还是被挤出来的,只见四婶儿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朝着郑轴扑过来,眼看就要合身撞上弄坏卷轴了,一旁站着的锦之合身扑上,将四婶儿撞到一旁,因为怕摔着她,硬是在落地前扭了下身子,自己的后背落地,将刀子好生儿地护在自己怀里。
四太太起身儿后面颊通红,一个劲儿地赔罪,苏礼这会儿已经让书雪将郑轴收拾起来,眼见锦之后背着地,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地摔出去,心疼地不行,那丫头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一下怎么受得住,心里又庆幸,幸好撞过来的不是二太太,不然别说锦之身上有伤,就算是个好人都得被压得半死。
她今天的身份不能上前扶起半夏,忙使眼色让半夏将锦之扶进里屋。
沈母刚才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才落回肚子里,也不敢再提看第二幅字,忙招呼众人到前面花厅去吃酒。她自己走在最后,路过苏礼身旁的时候,语气平平地说了句:“倒是个好丫头!”却也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
苏礼今日是新娘子,不能离开新房的这个院子,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见众人全都离开,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安排丫头在外头看着,自己忙进屋去瞧锦之,刚到偏房门口却偏被书雪拦着道:“姑娘,今个儿是您的大好日子,可不能见伤口血污,您若是不放心就在门口问上几句,可万万不能进去的!”
“哎呀,你让一工,院子里又没得外人,我就进去瞧一眼。”苏礼皱眉道。
“姑娘,这跟有没有外又没得关系,大婚之日见了血污要不吉利的!”书雪得了半夏的嘱咐,竟是硬守着门不给苏礼进屋。
见血不吉利?苏礼在心里暗骂,古人的什么鬼规矩,难道洞房花烛不见血啊?要是真的不见才不吉利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看一个个丫头都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也懒得跟着怄气,只得回新房坐着喝茶。
折腾了一个上午,竟是奇迹般地一点儿都不饿,苏礼瞧着芷莲端上来的点心,一点儿胃口都提不起来,直摆手让她拿下去。
书雪劝道:“姑娘,现在若是不吃,怕是要到明早才有得东西吃呢!”
“端下去吧,我没胃口!”苏礼皱眉道。
“能有胃口吗?那几个婶娘,全都不是省油的灯,给个见面礼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也就是我们姑娘性子好,若是换个泼辣的,早吵起来了!”半夏一摔帘子进屋忿忿地道,“若不是锦之反应快,还差点儿弄坏了太后钦赐的手卷,被她们怄得这样,姑娘能有胃口才怪!”
虽说半夏平日也是这样的性子,苏礼喜欢她眼里只有自己这个主子的脾气秉性,在家都敢为了自己抱不平去顶撞苏文错,但是这会儿听了这话却觉得有些担心,思忖片刻先问:“锦之的伤如何了?”
“回姑娘的话,好在大多伤口都愈合了,但是之前较深的两条伤口还是摔得裂开了,奴婢已经给她敷了上好的药,已经包裹妥帖了,您不用担心。”半夏闻言忙正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