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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一番世界,因为她一直生活在安逸、平静之中,整日围着琐碎的小事转来转去,根本不晓得外面的天地是何颜色。
放下帘子,环视一眼这简单到粗糙的大帐,一年中有绝大半时间,他都住在这种地方,头无片瓦,脚无片砖,也许在他眼中,她真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她已经被关在这儿两天,就像在罗府一样,仍被他圈养在一方小天地里,不准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半步。
如果曾辉没有依她的步骤,可想而知,她今后依旧要重复这种日子。
他只有到傍晚才会回到大帐里,所以她有一整天的时间耗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这里是他真正的正事所在。据老军医所说,明天,他就会送她回延州,这里毕竟不是女人可以待的地方,若不是他怒火冲天,加之她的逃跑路线离大营比较近,恐怕他也不会把她带到这种地方。
听外面的脚步声,是他回来了——
她躲到屏风后,这两天他们一直维持这种状态,隔着屏风,各自做各自的事,不言也不语,没有任何交流。
“将军,延州来报,说府上出事了。”一句禀报,连帐内的君锦都不禁停下思绪。
“说。”他的声音。
“小公子晌午在后院玩,走失了——”
君锦的心咯噔一下,这曾辉!说好是明天的事,怎么提前这么多?!反过来再一想,兴许不是曾辉所为,万一真走失了呢?天……
掩饰不住心中的担忧,快走几步,拉开帐帘,却对上了一双怀疑并探询的黑眸——是的,罗瞻怀疑是她的所为,正打算进来问她。
“我要回去!”忙不迭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捉了手去。
他的眼神极其幽深,看不出情绪,“告诉我,不是你做得。”
“你先让我回去。”顾不得他那该死的眼神,她现在唯一想确定的就是儿子是不是真得走失了,可他不放手,“你那么多仇敌,为何偏来问我?”
也许是被她戳中了痛处,他回身吩咐卫兵备马。
军营里自是没有马车,有的只是战马,她与他同骑,也许是他提防她会在半途做什么吧,将她搁在身边免生是非。
寒风夹着雪粒抽在人脸上,疼如刀割,她只能将脸侧进他的斗篷里,尚未病愈的身体在这激烈的颠簸中像只破败的布偶,但她尽力坚持着,为了孩子。
“将军,前面山路崎岖,风雪又大,不能行进太快。”卫兵在他们身后大喊。
一肋马缰,若非他勒住她的腰,她早已飞了出去。
这么一直颠簸,乍然停下来,君锦再也坚持不住,咳嗽两下,一股酸腥冲出喉咙,夹杂着血与苦水,全吐到了他身上,“我没事,快走。”拒绝他的探询,不能再停下来,停下来她还会吐。
罗瞻拉开斗篷,就着雪光看一眼自己的胸口,心想这么下去不行,没到延州她就会撑不住,可回头也晚了,该死,他干吗把她带上!
“下来,你跟他们回大营。”不顾她的反对,抱她下马。
“我说过我没事。”推开他欲重新上马。
他生平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爱跟他唱反调的女人,“你哪也不能去。”回身吩咐四名卫兵,“带夫人先回大营。”
“将军,您一个人不行吧?”
“马上走!”嗔怒,最讨厌废话多的人。
卫兵只好听令,只是……四人四骑,夫人坐那儿?总不能跟他们同骑吧?
最后只得腾出一骑与君锦——往回走是背风,只要慢行,她应该应付的来。
“你……一定要找到睿儿。”在他转身欲走的空档,抓住他的肩袖。
“你到还记得他。”他以为她不打算要儿子了呢。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一分别似乎就真得要分开了……缓缓松开他的肩袖,“你走吧。”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风雪渐大,他们背道而驰,大雪淹没了所有的痕迹,他的,和她的。
那个冬天,罗瞻第一次尝到失去亲人的感觉……
在回归的途中,君锦一行五人遇到了意外,山风刮断了岩壁上的老松,四匹马死了两匹,一匹坠崖,还有一匹守在原地,两个女人各自耍了个小聪明,让这离别带了一点神秘且不可思议。
他不知她是生还是死。
当他快马加鞭回到延州城门口时,突然停住了,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心有不安。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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